再加上朝堂上原本就对诚亲王不满的那些人,这几日的弹劾折子数量绝不少。
阿玛当着他的面还硬撑,可暗地里却一个人在书房唉声叹气,甚至还连声咒骂弹劾诚亲王之人,显然万岁爷身体好转和那许多的弹劾折子都让诚亲王党烦恼不已。
知道这弹劾折子有用,揆叙自然是要卯足了劲儿写,还要发动同样跟随八贝勒的其他人写,就连那些个暗地里对诚亲王不满的人,他都要鼓动一二。
早晚有一天,会证明是阿玛看错了人,不止是看错了诚亲王和八贝勒,也看错了自家人。
从前在他和长兄之间,阿玛就更重视长兄,曾多次在外人面前夸赞长兄,甚至将长兄的诗词裱好了挂在书房。
后来长兄没了,阿玛看重长兄的子嗣更甚于他,无论是长兄的儿子富尔敦,还是长兄的外孙女婿年羹尧,若非有阿玛在其中帮衬,这两个毛头小子又怎么会入诚亲王的眼,连仕途都比他当年要平顺的多。
阿玛看不上他,可他偏偏要让阿玛知道,堂堂明相并没有看人的才能,连夺嫡都能一而再地站错队。
揆叙站队八贝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跟阿玛赌气,他真心觉得八贝勒比诚亲王更有赢面,诚亲王太较真了,对底下人也太过苛刻了,如今时间短,众臣上还能忍着,日后时间长了,他就不信还能忍。
到那时,就算诚亲王身边有再多的皇阿哥追随,不得臣心,也是万万不行的。
一波又一波的弹劾奏折,并未让胤祉放在心上,跟康熙三十七年时的弹劾之潮比起来,如今这些算什么,没有围攻之势,毛毛雨罢了。
而且,他也已经和那时不同了,那时他不光没有和皇阿玛对上的实力,对上当时的太子党都很是弱势,可是如今,他已经有了和皇阿玛掰腕子的实力。
朝堂上,他的人已经能够压过皇阿玛的人了,这也多亏了皇阿玛儿子多,跟着他一起干的兄弟们多,而皇阿哥对上朝臣身份上具有天然的压制优势,一个皇阿哥的份量要胜过一个尚书。
驻守京城的军队,也拿到了一半的指挥权,这指挥权不是皇阿玛给他的,而是一旦他和皇阿玛翻脸,他能够指挥的人。
许多掌有兵权的宗亲在太和殿之变中亡故,而这些人大都是皇阿玛的心腹,朝堂出现权力空白,军营也一样。
在大哥已经完全掌控兵部,他又有着监国之权和数支军营的指挥权和调查权的情况下,又怎么会不借机收拢军权呢。
除去朝堂和军队,地方上他如今是插不了手的,也暂时没有这份余力。
他知道皇阿玛在他身边放了人,也知道皇阿玛在其他兄弟身边也放了人,可如今皇阿玛身边也有他们的人,借助内务府往皇阿玛身边放人,还是在皇阿玛身边许多宫人不幸罹难的时候,相信皇阿玛就算是往外清人,也很难都清出去。
更何况两个月的时间,朝堂上又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是他和皇阿玛之间的,这种平衡上面没有了执棋之人,皇阿玛自己也入了局,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动手了。
胤祉如今之所以敢把摊子摆得这么大,还把皇阿玛当作收拾摊子的工具人,便是笃定了皇阿玛不敢轻易动手,毕竟皇阿玛已经不是三十多年前勇斗鳌拜的小皇帝了。
第136章
废太子谋逆案查了三个多月,已经到了要收尾的时候,之所以调查了这么久,不只是因为太和殿之变牵扯到的朝臣颇多,也是因为皇阿玛废太子时定的罪名颇多。
有罪当罚,可平白无故往人身上泼脏水,那便是诽谤和陷害了。
在提交给皇阿玛之前,胤祉先让人把满满一箱的案宗抬到了宗人府给二哥瞧,隔了两日后,又亲自往宗人府跑了一趟。
太和殿之变后,他还是第一次见二哥,不过二哥的情况瞧着的比他想象中要好,颓废肯定是有几分,但不像年前被废之时那般夸张,也不如那时苦大仇深了,倒透着几分洒脱劲儿。
盘腿坐在稻草上,倚靠着宗人府大牢黑乎乎的墙,头发松散,但身上却是干净的,脸上也没有胡茬,瞧着还是很注意个人卫生的。
宗人府这边,胤祉早早的就吩咐过,取暖的、洗漱的、治伤的样样不缺,只是不如宫里头精巧,寻常人家用的东西罢了,也无人伺候,只能自己动手。
不能折辱废太子,但也用不着礼遇有加。
“二嫂和几个侄子、侄女都身体康健,我刚刚去看过了,二嫂正在教侄女读书。”
有桌子没座位,胤祉干脆学二哥盘腿坐在稻草上。
废太子轻轻笑了笑,原本他也没太担心福晋和几个孩子,老三虽然有个活阎王之名,可办事比皇阿玛和老八都要讲究,对他这个注定翻不了身的废太子都未曾落井下石,反倒还帮着维护了他几分体面,对于福晋等人就更不会磋磨了。
比起老八,倒是老三更能让人信得过。
“送来的卷宗我都已经看过了,我领你的情,不过这些在皇阿玛那里是交不了差的。”
照老三的调查,他去年就不会被废,太和殿之变,等同于他是被皇阿玛逼反的。
皇阿玛那般在乎名声的人,又怎么会愿意当一个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