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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凌煜恢复了部分工作,无法再全天浸泡在游戏中。
游戏里,他一消失就是数月,颜棠已经习惯了。
师父是高人嘛,动不动打坐,闭关,很正常。
她自己忙着赚钱,提升各项实力。
比如轻功,经过一年的勤奋练习,比以前强多了。
以前像个原地扑腾的小鸡崽,现在嘛,好歹可以腾空而起了。
但总体来说,学习太难了,还是当摆烂的咸鱼最快乐……
可以把学习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
家里有六个哥哥,她已经安排好了——
年纪最大的两个,学了认字和算术之后,就去铺子里帮忙;
二哥陈信,读书有天赋,好好学习,将来考文状元;
三哥陈立,打小壮如牛,好好习武,将来考武状元,做大将军;
四哥机灵,适合经商,好好学经商去……
总之,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管它成不成,梦想还是要有的。
颜棠和陈家人,虽然亲近,但始终隔了一层。
很多事她无法向他们说起,也没办法跟任何人说。
只能自己默默发呆。
她时常回忆上辈子。
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凌煜。
他们到底怎么变成死对头的?
颜棠坐在河边石头上,望着悠悠碧波,回想起从前——
她和凌煜,小时候关系真的好,童年甜甜的。
但她四岁的时候,春天,凌家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叔叔阿姨都有些伤心。
她问凌煜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懂,只是皱着眉头说:以后不能再玩,要好好学习,将来继承家业。
后来颜棠长大了,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凌煜母亲小产了。
满心欢喜迎接的新生命,没有了。
凌母身体不好,没办法再生了。
凌家便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凌煜身上。
而他又确实聪明,思维活跃,全面发展,从不偏科。
早早自学完国内初高中课程,上学变得极其无聊。
正好青春期刚刚开始,凌煜有了一丝叛逆的苗头。
凌家便把他扔去了世界上最好的高中蒙特公学,好好历练,让他见识世上同龄人有多优秀。
那一年,凌煜12岁,颜棠才7岁。
一个还是小学生,另一个已经上高中了。
两个小伙伴的关系早已慢慢改变,生活环境、年龄、心智,都有客观差距。
颜棠还记得,凌煜刚去上学的那段时间,她很伤心,有些不习惯。
为此还跑去国外,在蒙特公学附近住了一阵子。
凌煜刚刚入学,是班里年纪最小的,手忙脚乱地熟悉新的环境,根本没有时间陪她玩。
适应期,他像一只被关进玻璃瓶的小鸟,在复杂的光线里撞得眼冒金星,非常抓狂。
凌煜急于搞定一切,让生活回归正常,却屡屡碰壁。
挫败感像利刃一样切割着他的骄傲与自尊,让他的心态有些失衡。
开学的第三个周末,凌煜对颜棠说:
“回家,上你的学去!别老缠着我,我要写作业了。”
他从没跟她这样说话过。
那次,颜棠被震惊了,立刻开始生气。
她当时很想哇哇大哭去告状,告诉他爸爸,揍死他,打烂他的屁股。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做,迷茫不解的盯着凌煜,在想:为什么哥哥要凶我啊。
颜棠望着凌煜,他刚刚开始发育抽条,身形像豆芽似的修长瘦弱,面部轮廓已经有一丝棱角分明了。
她仍然脸蛋圆嘟嘟,有明显的婴儿肥、苹果肌,粉嫩嫩像油画里的小公主。
站在她面前,他像个小大人。
他们都已经不是一个画风了。
颜棠感到一阵说不清楚的难受,心里闷堵。
她在住处玩,每天与他视频,盼着他周末出来玩;但到了周末,他不和她玩。
白等了。
这个地方也忽然变得无聊了。
于是她软乎乎的说:“那哥哥你好好写作业哦,我要回家了。”
吃过午饭,颜棠便坐上了私家飞机。
凌煜被家长拎过来送别。
他们不能容忍那样的失礼,并且宽慰他,先不要在意成绩,花一个学期能适应,就很不错了。
分别在即,凌煜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只用漂亮的琥珀色眼瞳,凝视着颜棠。
临近起飞,他终于开口,表情难看得像要哭出来,薄唇却倔强地抿紧了。
他说:“棠妹妹,对不起……”
颜棠对他粲然一笑:“没有关系,妈妈说你现在的作业很难。”
荀映真在一旁使眼色,颜棠便甜甜笑着给凌煜打气:“哥哥加油哦,我相信你,你是最聪明、最棒的!”
凌煜垂着眼,轻轻颔首。
后来,飞机起飞,颜棠放下挥舞的手,透过舷窗,看着凌煜越来越小的身影,叹了口气。
她闷闷不乐的说:“妈妈,哥哥不喜欢我了……我还有别的哥哥吗?”
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