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时月影未曾料到御书房内室里有人,还是一张生面孔。
仙女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宫女木槿心里感叹。
“你先过来给朕研墨,磨不好别想着你那堆话本!”元景行进来强行拽走时月影。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木槿恍然大悟,这就是传闻之中的小妖后。
宫里都说她是皇上厌恶至极的罪臣余孽,可此时皇上正亲昵地牵着皇后的手。
“木槿你在这做什么,出去。”元景行终于发现木槿,眼神一凛。
“奴、奴婢告退!”木槿慌忙行了一礼,可她的小衣还压在枕下。
“陛下不要对宫女这么凶。”皇后的声音轻盈恍若娇嗔。
木槿不自禁又偷偷看了一眼传闻中的小皇后,真的跟仙女似的玉骨冰肌。
两位主子谁也没再注意她,皇帝牵着皇后去了御案那处,可她不敢再进内室取小衣了,狼狈地逃离了御书房。
时月影为了自己的那几箱话本,勤勤恳恳站在御案边上磨墨,累了以后搬了把椅子继续磨墨,敢怒不敢言。
等到子时,元景行拧了拧眉心,从成堆的奏折里抬起头。小皇后半个身子伏在御案上,金丝楠木冬暖夏凉,她迷迷糊糊要入睡了。
“困了就去内室睡,朕还能指望你陪一整夜么?去吧。”大约是深夜人困倦,他的语气透着一丝温和。
“唔”时月影站起身往内室走,右足却不慎踩到衣裙,一个趔趄往前跌过去。
御座上的男人眼明手快将人接住,时月影扑了个满怀,瞬间清醒,完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险些摔了,他又要开始训斥她了。
“是裙摆太长,臣妾才不慎踩到的!”她先发制人。
元景行眸光清冷,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并无神色,“恩,都是裙摆的错,因为她没有眼睛,所以不能看路。”
“诶?!”这人怎么阴阳怪气起来了,小皇后一拧眉。
男人强有力的胳膊绕过纤腰,将人整个打横抱起,“找了个连路都不会走的皇后,朕前世也不知道吃了你家多少袋米。”
“”时月影甚是无语。
他一路抱着她进了内室,将她安放到床榻上,“睡吧,朕替你熄灯。”
时月影往里挪了挪,在龙塌上腾出一块地方,“陛下一会儿累了也过来睡吧。”
“朕才不和女人同榻。”
嗯?他说什么?她疑惑地看向皇帝。
“除了每月初一。”元景行咬牙,在女人诧异的眼神下十分严谨的补充道。
“”时月影挪了挪玉枕,“那一会儿你若还要臣妾磨墨,就把臣妾叫醒,等一下,这是什么?”掌心传来一抹异样的触感,一样不知是什么的衣物正压在玉枕头下面,她微微动了动,将物件抽了出来。
是一块紫色棉布,还绣着大朵红色花卉,分外夺目。
严格来说这是一件女子贴身小衣,压在号称从不和女人同榻的男人的玉枕之下?!而这个男人一身玄色长袍立在龙塌边,身影颀长,龙章凤姿。
“这是谁的?”时月影抿了抿唇,提起陌生小衣,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美目直视男人,声音温吞而轻柔。
正是这温温柔柔的一声,恍若一记晴天霹雳,元景行的俊颜转眼变成惨白。
内室的气氛渐渐凝固。
时月影心里猜到了几分。可是御书房向来是君王料理政务、读书写字之地,而内室供他小憩龙塌,竟然成了他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地方,他还好意思叫她睡在此处。
时月影将紫色小衣塞回了玉枕下面,一边下塌穿鞋一边平静道,“我不要睡你的床了”
“拿!出!来!”元景行身形僵直,英俊的脸庞蒙上了冰霜,窄袖下的手掌紧紧捏成了拳头。
“元景行你亲手脱的亲手拿。”时月影起身离开龙塌,“叫我拿算什么?话本我也不要了,我要回未央殿了!”
她语无伦次,连尊称都忘了个干净,眼睛那么漂亮清纯,可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弃与轻视,仿佛在无声地传递一句话: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荒、淫的君王。
“朕不知道这样东西是怎么跑到枕头下面去的,反正跟朕无关!你少冤枉人了!”元景行掀翻玉枕头,扯出那件玷污了他清白的小衣,狠狠扔在地上,双眸泛红,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玉枕下几片破碎的白色锦缎也随之飞扬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最后落在了时月影的珍珠绣鞋上,咦?这又是什么?
两人的视线同时汇聚,时月影弯腰拾起来,“这不是雪锻么?”
其他四五片分别落在不同地方,但是不难看出如果拼凑一下,也是一件小衣。
若她没记错的话,当时进贡的那一块稀世雪锻,进了皇帝的私库,只她一人独占。
如此一来,前几日丢失的小衣也找到了。
“没有、不是、皇后、”元景行双眸猩红,牙都要咬碎了,“时月影!你那什么眼神?!”
时月影别开视线,纵然心里震撼,但想着这尴尬的场面还是得收拾一下,于是再次蹲身一一捡起地上地上的衣料,“给陛下放回床上?臣妾就当没有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