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长老”,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游方道士。
萧忆枫好说歹说没用,直接将那道士拘了来,众目睽睽下戳穿了他的把戏。赵家主仆傻了眼,瞧着势头不对,脚底抹油一哄而散了。
萧忆枫摇了摇头,甩了下衣摆,转身走进了“刘记酒楼”。
刘记的东家是个豪爽的山东汉子,多年前举家迁徙到保定。他闻讯赶回,得知独子安然无恙,匆忙过来拜谢恩人。
先瞧见了坐着喝茶的郁离与殷念秋,但见两人相貌不俗,果然是神仙中人,连忙招呼伙计重新摆席,取出镇店之宝秋露白来。
“秋露白?”
郁离好奇地捧起酒坛,不明白山上长的野菌怎么成了桌上的美酒。
“这是小人家乡的名酒,小公子可愿尝尝?”
倒了半盏于杯中,轻轻一嗅,带着花露的清芬。
还未等他浅尝滋味,从旁伸过一只手,夺走了酒杯。
晃悠回来的萧忆枫,不同于在外头时名门大派师兄稳重雍容的风范,一见着两个师弟就没个正形,瘫坐了下来,饮尽杯中酒,嘟囔道:
“小鬼难缠。”
这些年来,他虽未接掌阳泉事务,但作为年轻弟子中的翘楚,时常会被掌教喊去见些其他宗门的大人物,跟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周旋,也没有这么累的。
不怕对方不讲道理,就怕他听不懂道理。
萧忆枫感慨道:师尊你果然心疼弟子,多年来坚持不应允掌教让我接位是怕我折寿。
听着小师弟在一旁问起事情处理得如何了,萧忆枫择要说了经过,倒是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未曾想好如何处理。
“他可有些手段?”
“些许障眼法,不值一提。”
“既如此,交由官府即可。”
当今天下,皇权受制于仙门,官府轻易是不敢管那些道人僧侣的。但也正因如此,既是阳泉宗送去的人,那骗子怕是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款待过后,刘记的掌柜带着小儿前来,郑重拜谢三人。此次不仅是施予援手,威慑了赵家,还解决了那道人的隐患;保定全县都知刘记得了仙家眷顾,不仅给小儿多了张保命符,于酒家生意而言也有极大的好处。
殷念秋素来不太习惯与外人打交道,抱着剑,坐上了窗台,偶尔回眸,落在那小小少年的眉眼之间。
萧忆枫抱臂站于一旁,笑看小师弟怎么应酬。
郁离想了想,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金子,置于案上,望着刘掌柜言道:
“你要谢我,不妨与我做一笔生意。”
“每年二月十二,送一坛秋露白上系舟山。”
刘掌柜愣住了,这是要他的酬谢,还是照顾他的生意呢?
他这一坛酒就算价值一贯钱,粗粗算来,这锭金子也够送上百年的酒了。
不亚于是天降财神。
郁离看出他的心思,知道这家人心性淳朴,不愿占人便宜。于是解释道:
“一年两年容易,十年二十年却难。”
“我既下了定金,就是信得过东家。”
千金难买千金诺。
刘掌柜听懂了,当即承诺道:“小人定不会失约,从此往后,小人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都不会忘记。”
郁离轻轻笑了,清冷的疏离感淡去,容光照人,耀目生辉。
“倒也不必如此。若是令公子高中状元,难不成还让他回乡卖酒?”
刘掌柜一呆,随即想起独子虽聪慧,但有缺陷之人如何科举高中,心中摇头叹息,却不好在仙门弟子面前流露出来。
郁离却不是无心失言,而是适才问过掌柜的,刘公子并非如旁人所言是天生聋哑,而是两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才哑的,且耳力无损。
这样的病症,他曾见五师姐出手医治过一例。近几年来,五师姐医术突飞猛进,料想难不倒她。
只是,事无绝对,他不能擅自为师姐作保。于是只在临行前提过一句,若是有缘会引荐神医前来。
蒲阴陉东接保定,师兄弟三人由东往西,一路行来无事发生。
随后,由南转北,进入了飞狐陉。
才走出几步,郁离又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