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这几日开始忙活起来,府里主子下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颜如月懒散的靠在榻上,桃红正在给她染指甲。柳枝进来,将榻旁的冰鉴挪动的更近一些,将上头摆放的瓜果取出来。
用刀切成小块,放在描金纹的碟子里,摆放好银叉子。
颜如月用另一只手取了一块入口,凉爽甜脆,她又吃了几块。
“小姐,今年庄子里的瓜很甜吧?”
颜如月点头,“我爹爹那里送了吗?”
柳枝回道:“自然是送了的,挑着老爷喜欢的熟透的瓜送过去了。对了,老爷说了,等下午将册子给您送过来,又给您分了几个店铺。”
颜家产业不少,有布庄,有粮店,甚至还有胭脂铺子。北山镇上大部分的产业颜家都有涉及,也交了不少在颜如月的手里。
其实早在颜如月十三岁的时候,颜德春就将一家胭脂铺子给她,让她练练手。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是成了真正的掌权人。
颜德春笑呵呵的说,等颜如月成婚后早些要个孩子,到时候他就退下来,帮忙教养小孩,家里的事业全给颜如月。
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的,养成了颜如月娇贵的性子。只是她惯来面上不显,总是笑盈盈的。
“知道了,等明日去看看。”
柳枝站在一旁打扇,道:“小姐,还有三日就是婚礼了,您还是别出去了。”
按照习俗,他们这里的女子在定亲之后便不能出门了,比如苏晴柔,愣是半年没踏出过家门。像她家小姐这般随意的出门,已经不太好了。
眼看着就是婚礼,怕夫家说什么。
提到婚礼就想到宁泽,颜如月杏眸闪了闪,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很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又会发生什么呢?
“宁家可准备好了?”她问。
颜家派了些人帮忙收拾婚房,还带了不少颜如月惯用的东西。那些对于颜如月来说都是小物件,甚至没算在嫁妆里。
“准备好了,连喜字都贴好了呢,张灯结彩的,瞧着特别喜庆。”
颜如月笑了笑,柳枝又道:“小姐,需要将嫁妆再点一遍吗?”
颜如月想了想,还是有备无患的好,“你去一趟吧。”
“是。”
柳枝拿着单子和钥匙,直接去了库房。库房里摆放着一箱箱的东西,有的甚至盖不上盖子,露出里面光滑的绸缎料子。
柳枝细细的数了一遍,总共十六个箱子,等数到最后的箱子时,柳枝顿了顿。她走过去,将那箱子打开,只见都是老旧的首饰,还有过时的料子。
这是宁家给的彩礼。
柳枝摇摇头,心想,也不知小姐嫁过去到底值不值,救命之恩,就该以身相许吗?转念一想,她家小姐还是喜欢宁秀才的吧,既然喜欢也是良缘,而且她家小姐聪慧,日子总是好过的。
柳枝下意识的在心里找补,她将盖子合上,想到若是宁泽中了举人,那就是举人老爷了,她家小姐说不定往后还能当个官夫人。
所有的事情准备妥当,颜如月第二天到底听了柳枝的话没出去,而是让人带回来一些需要的胭脂,在家等待成亲。
下午的时候,桃红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卷轴。
“这是方才谢夫子送来的,说是私塾的孩子们为了您准备的贺礼。”
颜如月轻笑了一声,勾起一丝好奇。她打开卷轴,就见里面是一张画。
结满成熟果实的柿子树,寓意事事顺利。
每个柿子大小不一,瞧着应当是孩子们一起画的。不过树干树枝栩栩如生,大概是谢砚勾勒出来的。在最下边还有孩子们自己写的祝福语和签名,颜如月笑着一一看过去,惊讶的发现上面没有谢砚的名字。
想想也是,若是他的名字在上面才会奇怪呢。
这份心意尤为特殊,也很是珍贵,颜如月看了好一会,觉得心情极好。“柳枝,好好放起来,当嫁妆带走。”
这是孩子们的祝福,自然是要带的。
送完东西的谢砚往家走,远远的就瞧见隔壁宁家一片红色,许是日头太大,许是太过红艳,谢砚眯着眼睛,觉得有些刺眼。
推开院门的时候,和正准备出来的宁泽打了个照面。这几日谢砚也曾去过李婉儿的住处,不过没碰到过宁泽。
他朝着宁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宁泽笑了一下,匆匆离去。
“大哥,你回来了,”谢兰芝好了许多,不过谢砚不让她下床,让她静养。
谢砚:“嗯,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谢兰芝摇头,苍白的脸上挂着笑意,“颜小姐要嫁过来了吧?”
她这话说的有歧义,就好像颜如月要嫁到谢家似的。谢兰芝也很快反应过来,道:
“隔壁是不是都已经布置好了?”
谢砚嗯了一声,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拿起旁边的画作看了起来。谢兰芝不止女红好,作画也是一把好手,兄妹俩都是才华横溢之人。
谢兰芝见他有些情绪低迷,想着大概外面天气太热吧,于是贴心的拿起扇子给他扇风,笑着道:
“我觉得那位颜小姐挺好的,可惜只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