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姜彻回复,她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一般地快速往回走,一路低着头,走廊两边的玻璃上尽是她的一晃而过的身影。
直到撞到人。
宋轻沉捂着额头,轻轻喘息。
被撞的稳如泰山,反而撞人往后弹去,背脊顶上冷硬的墙壁。
她哎了一声,抬起头,一张线条清俊的脸庞映入眼帘。
灯光昏暗,周池妄意味不明,“去哪了?”
宋轻沉摇摇头,不肯多说,只拉了拉自己被撞乱的衣服,狼狈钻进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池妄盯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张开自己的手心。
少女跑过来时,乌黑浓密的小卷毛恰好划过他的手心,像毛绒刷子,带着轻躁的痒。
差一点,他就扯着她的小卷毛攥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盘问清楚。
如果没有恰好对上她发红的眼眶。
他嘲弄的勾唇,面无表情的往回走。
第二节 自习,没有老师来占课,宋轻沉从厚厚一沓书中挑出来一本历史,一边看,一边在白纸上画时间线索,偶尔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蒋乔的座位。
空空如也,蒋乔一整节课都没有回来。
后门依旧开着,宋轻沉没有往七班瞄去一眼。
她知道,姜彻也一定不在。
再下课,宋轻沉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动也不动。
应明岑出去打闹,嘻嘻哈哈半个课间,才想起来宋轻沉,拉着她起来,“走走走,天天学习多没意思,别背了,再背成绩还不是那样,出去唠会儿。”
宋轻沉翻书的手指一僵,似是想到什么,又摇摇头,“我再……背一背。”
快上课时,有个七班男生来敲他们后门,“宋轻沉?谁是宋轻沉?宋轻沉在吗?”
宋轻沉回过头去,“我是。”
一个平头男生手里拿着一把伞,塞到她手里,“彻哥说你那把伞修不好了,赔你一把更好的。”
姜彻没有来。
宋轻沉的目光在男生左右逡巡片刻,失落地接过折叠伞,“知道了,替我谢、谢谢他。”
平头男生回去后,见到姜彻后仰在自己座位上,百无聊赖翘着腿。
他忍不住问,“彻哥,就这么两步路,你要送伞,自己去不就得了。”
旁边有人不耐烦,“彻哥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姜彻扫过两人,“吵什么吵。”
说着,透过后门,往五班方向遥遥瞥了一眼,随意开口,“上节课刚失约,没脸见人。”
“彻哥不像是会在意失约不失约的人啊?”
“不会看上五班那个小结巴了吧?”
姜彻不置可否,低骂一句,“滚蛋!”
身边立刻有人接茬,“就是,鬼扯什么呢,谁不知道彻哥喜欢校花蒋乔。”
姜彻瞥了眼身边咋咋呼呼的人,“你也滚。”
最后一节上课铃响起,他的世界也清净了。
姜彻将翻开的书本扔到一边,将笔杆子像烟头一样别在耳后,百无聊赖的后仰在座位上,晃晃悠悠没个正形。
目光偶尔探出后门,看到五班绘画墙,五颜六色的外墙中央,用黑黢黢的油墨笔写上四个大字。
勤学笃行。
不知为何,姜彻又想到了五班那个小结巴。
黑慥慥的小卷毛,还有黑洞洞的大眼睛,像一汪泉眼,水光阵阵,一眼望不到头。
他笑笑,抽出一本教科书,象征性的翻了几页。
宋轻沉翻书翻了一页又一页,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薄薄的纸张上,黑色印刷体像情绪抚慰剂,一节课下来,她没有往七班的方向看去一眼。
下课后,教室里的人稀稀拉拉。
宋轻沉手机在震,被提醒后,她才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往门外跑去。
雨下一个白天。
夜晚的风捎带着湿寒的凉意,掀起她的头发,根根剐蹭在脸颊上,她用手拨了拨,在车流中寻找父亲的身影。
父亲穿着红色工服,戴着一顶褐色的老式帽子,将自行车停在门口文具店门前,静静地抽烟。
宋轻沉找到他时,他正好抽完手里这根,熄火后扔进垃圾桶,默默的扫了一眼宋轻沉,说道,“走吧。”
宋轻沉坐在后座上,凉风顺着校服衣袖往里钻,本就松垮的外套被风吹的鼓鼓囊囊。
她抓紧父亲的工服衣摆,沉默半路,开口,“爸。”
风声在耳边沙沙作响,城市的夜晚,路灯与车灯交相辉映,掺杂着尖锐鸣笛声像被堵住的呼吸,引起一连串鼾咳。
经过一个昏暗的路口,她说,“咱家那把伞坏了,就,您单位发、发的那把。”
跟了父亲许久的老东西,他总也舍不得换。
少倾,父亲缓声开口,“坏就坏了,买个新的。”
伴随着自行车链条呼哧呼哧的声响。
“不、不用买了,别人不小心弄坏的,已经……赔了一把。”
“是吗。”
淡淡一句话,宋轻沉连连应声,“这样也、也挺好,咱们就能有新伞了。”
父亲没再多说。
辆辆电动车甩开父女两个的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