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释师傅。”她的轻唤声中加入了一丝叹息,并不完全是玩笑的语气。
惟□□双手合十,优优却先一步伸向他挂着念珠的那只手。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念珠上。
两人仿佛就僵持住了一般,而事实上僵住的只有惟释,优优的笑变得轻柔,目光蓦然沉淀安静下来,眼中的星光扑闪,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问:“惟释师傅,你爱我。”
这其实并不是一句问句,她以极其肯定又淡然的语气陈述了这句话。
惟释的心跳在此刻停拍。
下一秒,惊涛骇浪。
方丈说惟释的心如明镜,它映照来来往往的人和物,然而没有人会在上面留下痕迹。
它温和疏离,因为它映照的众生平等。
它包罗万象,也休想惊起风浪。
可现在它却单单映出了眼前人,镜子碎了,底下的波澜不惊也就破了。
惟释的耳边只有一句“你爱我”在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优优见状,扣了一下念珠,念珠的绳断了,佛珠骤然落地,散落跳跃着,一如惟释此时的心,杂乱地跳动。
惟释看了一眼满地的珠子,优优却没有道歉的意思,她仿佛就是要趁势要个结果:“惟释师傅,惟觉师傅可以为我还俗,为什么你不可以呢?”
优优上前一步,惟释没有动。
两人之间的距离此时只剩下一指,吐息都可以感受得到。
他听她轻而柔地叹息道:“为我还俗罢,惟释。”
世间任何一个人,看着这一张惊世绝艳的面容,半是酥软半是哀求地贴近絮语,都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惟释的眸色微微一深,优优认真地看着他,却见他有一刹称得上自厌的神色出现在眉宇之间,这是优优第一次看见惟释面上会出现这种神态。
就在她还在猜测这是因何而生的情绪时,窗外风起,她听见77惊呼:“啊!宿主你忘记压住信纸了,要被吹跑了。”
她于是一愣,动了动,脚下踩到了一颗珠子。
“欸?”优优轻呼一声,身子没站稳,就势就要往后倒下。
惟释上前拉住她,谁知脚下也是一滑,慌乱中他用手和手臂护住了优优的头和后背。
闷声落地。
优优在惟释怀里睁开眼。
还是这个怀抱,它仍然温暖干净,但是它不再只是轻轻一抱。
她听见了惟释的一声笑。
环着她的手臂没有放开,他埋进了优优的肩窝里,声音似哭似叹,说出了优优期待的那个答案:“我爱你。”
这一刻,她看到“佛”被拉入了凡尘。
他在凡尘里郑重而坚定地重复了那句话:“我爱你,优优。”
不再是什么施主,他郑重地念出了她的名字,没有任何的生涩,仿佛已在心中默念过许多遍。
优优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那么我们成婚吧,惟释师傅。”
惟觉在长亭中静等,他内心忐忑,知道也许结果并不如人意,又期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为什么不选择他呢?
他可以更为直接地为她还俗,可以更直接地同她表白,而不是如惟释那般遮掩退缩。
只要惟释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他不信优优的眼中会完全没有他。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惟觉内心的期待值拉低了一些。
他低下头看自己带来的东西,心里有些没底。
他回到老宅,曾经的管事是个忠心的,这么多年还守着老宅,他翻了翻,倒是还能翻出一些房契地契,但是比起现在的阮家肯定是差很多就是了……
但是他刚刚还俗确实没有太多东西,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经营起来。
他之前被预定为主持也是因为在经营方面有所天赋。
沁月拿着优优的信来到长亭。
一眼就望见了惟觉。
无他……没有头发真的太明显了。
“惟觉师傅!惟觉师傅!”沁月远远地开始挥手打招呼。
惟觉听到声音欣喜地转过头去,他以为是优优来了。
然而左看右看……
原来只有优优的侍女来了。
惟觉在这一刻,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惟觉师傅,这是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回信,”沁月气喘吁吁,看起来是跑得急了,又意识到惟觉已经还俗了,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改口道,“不应该叫惟觉师傅了,我都叫习惯了,不过我还不知道惟觉师傅还俗后的俗名叫什么呢。”
惟觉此时已经打开了信。
优优的字好看得紧,字如其人果然还是有些道理在的,仅仅看着都觉得像是一种享受。
但是惟觉内心只有苦涩。
虽然料到了,但真的看到亲笔回绝信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信中表明了回绝的意思,也祝他好好生活,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可明明她已经成了他的遗憾。
“惟觉师傅?惟觉师傅?”沁月看惟觉打开信后就失魂落魄的也不回答她的问题,不由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惟觉勉强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