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家,又何尝不是!
这堰城各家,都不易!
二十二年前的那场海难,重创的不止是姒家。
龙家受到的冲击,不比姒家小。
当年的他们,也才是刚到龙政南这个年纪。
同样是重压下,却要扛起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责任。
有人不堪重负,被压垮。
比如他大哥。
有人却扛起了家族的基业,与责任。
比如龙彰佑。
龙彰佑不仅扛起了龙家,也扛起了整个堰城。
这也是一向目中无人的姒家六爷,对龙彰佑以礼相待的原因,龙彰佑这二十几年来为堰城的付出,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堰城再也经受不起,二十二年前那样的海难了!这堰城的每一个百姓都很重要,谁都不能舍。
可,如今……
他却要狠心舍弃他的儿子。
断了他儿子唯一的盼头。
“龙兄……”姒六爷欲言又止,最后只拍了拍龙彰佑的肩膀,阔步离开。
走到厅外,望着无云的苍蓝,伸了个懒腰。
回头道:“让他在我这,暂住几日吧。你不妨先回去忙公务,出海之日,近在眼前。你带他回去,恐怕分不出心来管教。不如先让他在我这,冷静冷静。”
末了,姒六爷还做了承诺:“我保证,出海之前,还你一个完好的儿子。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跑不了。”
龙城主被姒家六爷轻易打发,不仅留下了城主府的少主,还得了龙家一车又一车的补偿。
在别院重建方面,龙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就连少城主也亲自留在现场监工。
这让姒家别院,更是热闹。
少城主住在这里,城主夫人和城主府大小姐,少不得要前往探望。
生怕娇贵的少主,受了委屈。
起先,城主夫人还只是充当了龙城主的说客,希望龙政南能收一收他的大少爷脾气,乖乖回家。
最好是能打消出海的念头。
后来,城主夫人和城主府大小姐的来意,渐渐变了味。
“龙政南,你是没有家吗?”
“你不知道我家住哪?出了门,往左拐,进了城,沿着最大的官道走到头,那里就是我家,你有空可以多去坐坐。”
龙政南悠哉的靠进椅背,一双凤眼,柔情似水的看着走向他的女子。
他的柔情,没能迎来女子的青睐,女子反手折了一根灌木丛里的树枝,掷了过来,堪堪从他耳边擦身而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
“有,你还不回去。天天赖在我家混吃混喝,有意思吗?”
送走今日最后一波的堰城世家小姐,折回院里的姒卿沄,终于崩不住了。
恶狠狠的,瞪向龙政南这个祸害。
眼看出海的日子,近在眼前,她却要因为他的破事,疲于应付前来拜访的各家小姐,白白耽搁了多少修炼的时间。
“别那么大的火气嘛!火旺伤肝。”
龙政南见她气呼呼的小脸,通红可爱。本想戏言几句,却又被她眼中的怒火吓退。
连忙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讨好道:“来,来,来,你先坐下。”
“尝尝这茶,这可是我姐从峖山,弄回来的好东西,味道还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送至佳人面前的热茶,换来了佳人的一个冷眼,龙政南无奈,只好放回了桌上。
然后摊开左手掌心,肉痛的道:“呐!这可是我去年生辰得的金豆子,这下可全归你了。”
掌心里躺着的是一个圆溜的金老鼠,很是可爱。
这是去年龙政南生辰的时候,他外祖母找人特地给他打的。
十二颗金豆,每一颗都是按十二生肖精心雕刻。
整整一套,从生辰当日,他故意在姒卿沄面前炫耀开始,金豆总是莫名其妙的变成赔罪礼,进了姒卿沄的口袋。
“这个勉强。”
姒卿沄不客气的把金豆拿走,可也没忘记忘数落人。
“我说,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不如,你就遂了你父亲的愿得了,娶个美娇娘,三年抱俩。”不好吗?
“去什么秘境嘛!那个破秘境都开放了上千年了,也没见谁在秘境里得到了武宗娘子的传承,有没有你要的炼魂术,都是个定数,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去冒那个险!
“你还小,你不懂。姻缘,姻缘,必须得跟心仪之人,才能美满。就像当年的武宗大人,到死都能得武宗夫人的不离不弃。”
“切!”姒卿沄嗤之以鼻。
武宗和他的仙家娘子的爱情故事,流传已久。
可,姒卿沄却不喜欢。
在她看来,武宗娘子那样的感情,太极端。
伤人伤己。
“不许对先人不敬。”龙政南在姒卿沄的额头上暴扣,惹来姒卿沄的怒目。
可他却一点都不怕她。
他们两个从小豆丁的时候,就一起在街上闯祸。
一个是自小被放养的城西姒家的小姐,天天回主家报道,路上基本属于无人管教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