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她嘴里还包着饭,看着餐盘里的糖醋小排露出了星星眼。
时钺又耐心地替她夹了一块排骨,喂到她嘴里,她的嘴立刻鼓起来,但还是嘟嘟囔囔地:“再来一块。”
他勾着笑,百依百顺。
傍晚的时候,时钺说再去山顶一趟。
这次他们没有爬山,艾梓很识趣地选择了坐缆车,因为腿没有力气。
在缆车上,山间的风景掠过,有麻雀在窗边飞过,唱着人间情事。
山顶近在咫尺,黄昏已经来临,太阳又醉了酒,流连忘返,在天边拖着流云,摇曳出火红的光晕。
他们来到山顶,视野开阔起来,并排着站在栏杆处,遥望远处绵延群山,以及群山背后火红的落日。
又在一起看到了夕阳余晖。
追逐落日再也不是一个人的浪漫,而是他们两人的相随相伴。
艾梓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胸开阔。
“可惜没有看到卖豆腐脑的。”她往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失落。
“没关系。”时钺揽着她,来到身后的草地上。
他们静静等待着夜色降临,然后再在一起欣赏星空。
等到黑夜全部降临以后,星星也就东躲西藏半羞着脸,一颗两颗,没有定轨似的忽远忽近闪烁。
而后乌云散去,深夜豁然洞开,漫天的星又密又忙,像整片银河都垂了下来,铺陈在天边。
她的心热闹非凡,就像头顶喧嚣的夜空一样,但最深处却又寂静得安然,洗涤了一切尘埃。
“到齐了。”时钺莫由来说了一句。
艾梓恍惚低下头,不解地看向他。
时钺没有说话,深邃的眸中蕴含着星辰的柔光。
星星都已经到齐了。
他牵住了艾梓的手,因为紧张而不自主捏得有些紧,好看的眉拧了拧。
“阳阳。”他开口了,声音浸了夜风的温柔,又被这满目星辰给漾得轻颤,带着他独特的低醇和磁性。
“怎么了?”艾梓眼神一转也不转,乌黑清亮的眼就这样盯着他。
被他深情似漩涡的眼神给卷入,心里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只能静静等待他的话。
他动了动唇,好像是努力在措辞,但又欲语还休,最终只能化为一个无奈的笑。
末了,好像又轻叹一声,自嘲似的。
在艾梓还有些茫然的眼神中,他将她的手慢慢牵过来,捏住了她的手指。
而后,轻颤着双手,在她手指上摆弄着什么。
艾梓只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指节上碰了碰,有种强烈的预感,将她的心跟着往上拽。
她呆呆地举起手,发现自己左手的中指上,静静套上了一枚戒指,于星空下闪烁着光。
喉咙哽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睁大了双眼,怔怔望向时钺。
时钺好像比她还紧张,紧绷的脸上,好看的眉间皱成一团,带着些许侵略感的神色,让她神情一晃。
在她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于夜风中传来:“阳阳,嫁给我好吗?”
那一瞬间,星垂平野,声息涌动,世间万物都静止了,轰然坍塌似的,眼前心间只有这一个人。
他久久凝视着自己,眼里澎湃汹涌。
不知为何,她流下了热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滑落,就像星星从天上落了下来,洒到了人间。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脑子里的思绪尽数消失,只有一个念头支配着她,就是用力地点头。
而后,她埋入了时钺的怀里。
头顶上传来他有些畅然的长叹声,像是历经了生死逃亡一般,获得新生。
“我本来想了很多。”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开口的时候都有些轻颤,“还是太笨了。”
而后细细摩挲着她的头发,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之中。
那晚,他向她求婚了。
他想说,时常会记起,其实也就是回忆,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从本不熟识的两个人,变得相熟,变得亲密,走过了最好的年岁,然后……在一起。
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美妙的过程,每次回忆起,心中的暖意大概已经是溢满出来了。
他从前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只是不属于他,并不耽误这个世界的美好。但现在他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好已经拥抱自己了,因为有她。
不禁想到,如果没有遇到她,那些时光会变得更加漫长、难熬,因为少了很多让人觉得期待的事情。
他想说,所以,嫁给我好吗,阳阳,我会用我余生用尽全力去爱你。
临近说出口,却突然沉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似乎准备好的东西在面对她毫无杂质的眼神时,就悉数崩塌。
他只能傻傻地说一句,嫁给我好吗。
他们相拥,珍而重之,像是把余生的依恋都托付给了彼此,久久不肯分开。
而后,时钺摸了摸她的头:“阳阳,还有样东西。”
他想到什么,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艾梓面前。
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许多物件,好像青春的回忆就那么展现在眼前,奔腾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