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英:他在共情也就是情绪感知上有很大的问题,他对一些正面情绪,也就是爱、奉献这类的感知存在问题,但是负面的……我们给他看了一些血腥照片和一些恶性刑事案件,他的腹内侧前额叶皮层对此表现的非常活跃。
何教授打一段就要停顿一会儿,可能这种太专业的东西,她也需要花些时间措辞,用纪茵能看懂的方式打出来。
何淑英:他们最近在用一种药去刺激他的腹内侧前额叶皮层,去降低杏仁核的基底外侧核团对它的的密集投射,当然这部分不仅仅只有杏仁核这块……
嘤嘤嘤:教授你不用把大脑哪块区域说得这么清楚,我也看不懂。
何淑英:就是他大脑里掌控负面情绪那块出问题了,它很活跃,无形中放大了他身上很多不好的情绪,自然对正面情绪的感知就下降了,现在吃药就是抑制这一块,并重新慢慢建立他对外界情绪的感知以及正面情绪的产生。
嘤嘤嘤:嗯,所以要做手术吗?
何淑英:不做,那块就乒乓球那么大还在里面,做了很危险。
嘤嘤嘤:所以,完全好不了?
何淑英:像他这种,先天和后天都有影响的人,说实话,很难完全痊愈的,一方面是脑子里就有这个东西,割不掉……所以只能让这个东西影响最小化。
何淑英:心理层面上,这个坏东西已经在了二十多年,影响怎么都有了,这就和你受了心理创伤一样,伤口就算是愈合了,记忆也在,伤疤就是在哪里。
何淑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辈子都和这道伤疤共存。
12:48
徐嘉树将药瓶从抽屉里拿出来,慢慢的摆在桌子上。
其中有两瓶药已经换过两次。
他对着药瓶上的标签搜索名称,发现有几瓶药是治疗大脑创伤的,已经脱离了心理疾病这个领域。
前几天那些医生似乎还在争论是否要开颅手术,最近好像达成了共识。
药物的副作用很大,还千奇百怪。
前段时间吃了眩晕头痛,这段时间吃的莫名让他觉得自身对外界感知敏感了很多。
可能是他的错觉,心理感知层面上的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但他确实感觉到,以往他在外面,会注意到身旁路过人的衣着、表情,飞快的刨去一些不重要的因素,他很快就可以把这个人划分到一个大类中。
是的,他内心对人类进行了分类。
无趣的普通人,略微不同的正常人,以及同类人。
前两者很常见,最后一种同类人很少见,过往这么多年也就只见到了一个。
这样分类非常的高效,因为前两者的欲望和烦恼都大同小异,直至最近,他发现,很多嘈杂的、无关的信息也在渐渐涌入。
早晨,他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中午的时候,又忽然听到了油烟机的嗡嗡声响,以及窗外随风飘来辣椒炒肉的气味。
辣椒炒肉?
他的思绪开始发散,想到了芒果,又想到了奶茶……
这些奇怪的、又琐碎的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对了,她今天发消息了吗?
徐嘉树拿出手机,他盯着聊天的界面,抬起手指,往下滑动了一下。
嘤嘤嘤:下午有何教授叫你去。
就只有这个吗?
又来了,这种奇怪又琐碎的想法。
徐嘉树看着屏幕。
。:你来吗?
嘤嘤嘤:不,我看我的医生。
他盯着屏幕,直到屏幕黑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刚才正在发呆。
徐嘉树感到了烦躁,他以前很少发呆,需要计划分析的东西太多,发呆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也没有必要。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在她的身上,她的改变。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改变,她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他继续探索她身上的问题,一如既往。
嘤嘤嘤:关你屁事,看你病去。
脾气变坏了很多,看来上次确实把她弄得非常生气。
他从电脑里翻出文档,滚动滑轮往上。
。:对不起,很早之前的检查就证明我的病是天生的,不能治愈的,我不想你知道,也不想你离开我。
嘤嘤嘤:滚。
看来不管用,他将对话栏里打出的字删除。
为什么你会想杀我呢?为什么你又会只想杀我?
。:我其实不能理解。
嘤嘤嘤:什么?说人话。
。:你爱我,但你却想杀我。
他等待着,看上面正在输入中的提醒不断跳动。
嘤嘤嘤:下午就去看病,医生比我更专业,ok?
可我现在更想和你说话,想从你这里知道答案。
消息发出去,他看着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并跟着一串提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何淑英:“被拉黑了?”
徐嘉树点了点头,侧过头方便他们在自己头上贴贴片。
“你最近不要去找她了,让她安安心心看病。”何淑英说道。
徐嘉树:“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