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看着翻窗而入的王世川,见他虽是见了自己,除了一瞬间的怔愣之外,丝毫不见心虚和慌张。
到底是上将军!
杨国忠冷哼一声,说道:“不是我,难道应该是玉奴?”
王世川噎了一噎,摸了摸鼻子坐在杨国忠面前,讪笑道:“那个,玉奴呢?她在何处?你们可别罚她,是我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杨国忠听王世川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心中还算满意,脸上神色也舒缓了许多,“你真是天大的胆子,玉奴如今可还是贵妃,你。。。唉。。。”
杨国忠一声叹息,说不出是气愤还是懊恼,或是为着他们二人担忧,王世川听到“贵妃”二字忍不住撇了撇唇,很是不屑道:“她可从来没有想做贵妃,你们杨家把她逼到这个份上,还不够么?”
王世川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扎进杨国忠心中,他忍不住连连叹气,抓了抓脑袋起身,焦躁得在屋中走动,“我有什么办法?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贵妃了,又不是我让她进的宫。”
“是,你最疼你这个妹妹,我知道,”王世川一把抓住杨国忠的胳膊让他坐下,“别晃了,头晕!”见他坐下后,王世川又道:“你这么疼她,看她在宫里不开心,你就不难受?”
“难受是难受,可。。。”杨国忠此时哪里还有想着要兴师问罪,思路已是被王世川给带偏了,脸上只剩下了对妹
妹的心疼和可惜。
他心中确定玉奴对王世川的心意,可是二人身份有别,若是男未婚女未嫁,还能有个办法。
“如果,我这里有办法,让她假死脱身,你放心把她交于我吗?”王世川盯着杨国忠问道。
“放心是——什么?假死?”杨国忠睁大了眼睛,倏地抚上自己胸口,“你别开玩笑,这事不行,万万不行!”
“是假死不行?还是出宫不行?”王世川瞬间又冷了神色,“你如今也是能站在朝堂的人了,可是想着此事会影响到你的前途?你也和他们一样,把玉奴当成了什么?”
“我没有!”杨国忠眼睛通红,一拳砸在桌上,遂即伸手揪过王世川的衣领道:“我是她兄长,她每次站在花萼楼上看着西北方向,我比谁都明白她的心,可是我能怎么办?杨家可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阿爷,族中那么多叔伯兄弟,世川,我不能这么自私!”
“呵,你们杨家男人自己没本事,要一个女人去给你们开路,到底是谁自私?”王世川将杨国忠的手从身前一把拍开,冷声道:“我已决定待带离开,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她回宫了!”杨国忠突然对着王世川道,见他脸上有了瞬间的惊诧,双拳却是紧握,骨节捏得“咔咔”直响,神色也是愈发愤怒起来。
“你们又逼她了?”王世川狠狠问道。
“你放弃吧,她是贵妃,这辈
子,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何必呢!玉奴她已经想开,是她自己写信求的陛下,陛下傍晚就接她回宫去,若是为她好,世川,别去打扰她了!”杨国忠说完,深深看了王世川一眼,而后转身出了屋子。
“为什么?玉奴。。。”王世川没有再留意杨国忠,屋中只剩了他一人,烛火仍旧燃烧,一滴滴烛泪滴落又再凝结。。。
瓷瓶仍旧捏在王世川手中,他低头看了一眼,继而将它塞进怀中放好,这东西,迟早会用上。
屋中仍旧留有冰苓香的味道,王世川贪恋着屋中的一切,仿佛玉奴仍旧在此一样,他转过头,看着桌上的茶盏,看着画了美人图的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睡榻。
昨夜,他们被翻红浪,互诉衷情,为何一夕之间,又都变了。
为什么,自己明明和玉奴两情相悦,自己也是第一个走到他身边的男人,为什么,现在却是没了拥有她的资格。
王世川坐在榻上,伸手抚过玉枕,上面还留有玉奴青丝,突然,王世川目光一凝,玉枕下似乎压着什么,他伸手取过,却原来是一个络子和一张纸条。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自己那日说给她听的,可是眼下自己看来,何其可笑。
两情若是久长时,和该朝朝暮暮长相厮守!
王世川揉了揉眼睛,将纸条塞进怀中,络子紧捏在手中,遂即起身翻窗出了杨
府。
不管玉奴怎么想,自己定然会想办法带她离开!
★★★
年后的第一次朝会上,因谁来接任两地节度使这个职位,皇帝以为还会有一番纷争,谁知这日却甚是平和。
李林甫举荐安禄山为接任人选,皇帝微不可查得皱了皱眉,目光看向王世川,见他老老实实站着,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宁亲公主驸马张洎也破了话,同样举荐安禄山。
之后,兵部右侍郎、吏部左侍郎,以及几个御史,都推举了安禄山。
看似众望所归,皇帝却是满脸不悦,却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王世川脸上滑过一抹笑意。
“河西陇右如此重要之地,还是该慎重一些,众爱卿还是再想想为好!”皇帝冷淡的神色给下面这些人释放了一个信号,安禄山想要这个位子,机会微乎其微。
而李林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