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日子不紧不慢得过着,边境又有新的情报,却是突骑施久攻不下拨换城,退兵了。
朝臣松了一口气,想着或许可以过个好年,待春暖花开之时,再去思量突骑施这事。
可是武将们,从来不会小看突骑施,他们的突然退兵,在武将眼中,不过就是出拳之前的蓄力罢了。
王世川进了几次宫,同萧嵩以及如今兵部侍郎裴宽、宰相源乾曜、禁卫大将军陈玄礼等商讨突骑施之事,也趁此机会将自己利用斥候作商队,实则是打探各国军情禀告了皇帝。
皇帝并未多言,点了头便算应允,如此,这事也算过了明路,之后若有人拿来作为弹劾的理由,王世川便也不会担心。
“臣以为,是否待年后,再让王将军带兵出行?”源相说道。
离过年还有三四十日,源相想着,反正突骑施已是退兵,又有盖嘉运坐镇北庭和安西,真有事,也能抵挡一阵。
“不妥,成亲后便去吧,”萧嵩却是摇了摇头,“战场瞬息万变,况且,突骑施也不可小觑。”
皇帝闻言点了头,而后又道:“出使大食使臣,众爱卿可有何提议?”
按理说,出使异国,可从鸿胪寺中选人,可此次不同于封赏渤海国,不是胆子大便可以,还要有口才,有谋略,更要懂一点军事兵法,这才能说动大食与之联盟,若是失败,说不准反而给了大食渔翁得利的机会。
“臣提议,郭虚己可担此任!”王世川上前一步道。
郭虚己自回了京,除了看望李璘,便是足不出户,此前王世川罢官之时,郭虚己也一副淡然的样子,从未登门询问,王世川便知道,他定然心中有数。
郭虚己在河西处理过军政,为人稳重自持,又有谋略,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萧嵩也出声附和,“郭虚己在河西时,替臣处理了诸多军务,是个能用的,若他出行,此事可不必担忧。”
皇帝自然知道郭虚己这人,论亲,也算是小舅子,但从未仗着这一层关系,来同自己要求些什么。
自郭顺仪走后,郭虚己便去了河西,在萧嵩帐下任行军司马,捷报上也多能见其名,皇帝本想待他回京,给他封个官职,事情一多,就给忘了。
眼下,既然萧嵩和世川都推荐郭虚己,那便允了,有了这一层功劳,之后再授个职,甚至给个爵位都成。
“朕准了,便令郭虚己为朝议郎,出使大食,择吉日便出发吧!”皇帝点头允道。
商议妥,皇帝的旨意遂即下达,郭虚己在府中领旨谢恩,传旨内侍前脚刚离开,王世川带着封常清后脚就进了府。
自回京后,王世川和郭虚己便只见过寥寥数面,可是眼下却不用多寒暄,郭虚己直接转身将他们带至书房,让了座之后开口道:“这是你的主意?”
王世川点头承认,说道:“我想了想,此事你来最合适不过,但未同你商议便禀了陛下,我也过意不去就是。”
郭虚己摆了摆手,想起王世川在河西的行事,腹诽这人向来习惯先斩后奏,真要同他计较,早在河西时便可计较了。
“不过你放心,你此行去大食,常清和楼凡他们会一同前往,仍旧扮作商队,保护你们安全的同时,顺便看是否能买些好马回来,同胡人打仗,咱们的马还是不够。”王世川又道。
汉武帝时期极其珍惜的顶级马种“汗血大宛马”,在此时虽已是官马,但数量却仍旧不多,而汗血大宛马,实际便是昭武九姓中的康国马。
除此外,大食国中,同大宛马同种的尼萨马,更是拥有着绝佳的爆发力、负重能力和速度,如此,骑兵便能披甲较过去更重、防护力更完备的铁甲,若再配合长槊,王世川相信,这样一支骑兵,在长途奔袭与追击的场合,也更能保持卓越的机动性。
而若是再将战马也覆盖铠甲,便具备了重骑兵作战。
郭虚己点了点头,王世川心思细腻,眼光长远,自开元初,中原的马政便不似从前,虽然陛下起用王毛仲,在马政上颇有一番成效,但相比于西域胡马,不管数量还是质量,仍旧差了不少。
“万事小心,”王世川郑重朝郭虚己又道:“即便谈不成也罢,一定要回来!”
郭虚己脸上露出笑意,起身从旁边取了个木盒递过去道:“大婚,我应该是错过了,这微薄贺礼,还望不要嫌弃。”
王世川“嘿嘿”笑了两声,口中道着谢接口了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柄木梳,一把铜镜。
木梳式样古朴,木纹细腻,讲究的是个白头偕老的寓意;而铜镜上雕刻缠枝并蒂纹,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寓意。
“郭兄有心了!”王世川合上木盒,笑着起身再次作揖致谢。
三日后,郭虚己骑着马出了城,同时,长安十三行的商队,在封常清带领下,再次出发向西。
这一次,阚玄喜依旧同行,不过她会在北庭和安西停驻,大食于她,太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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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郭虚己离去之后,皇帝又突然下了一道旨意,这道旨意,不止朝堂震惊,整个长安,都惊住了。
皇帝废太子,将李嗣谦、李瑶、李涺废为庶人,同时,太子妃之兄薛绣参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