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诺逻在紫宸殿同皇帝告辞,明日一早,便离京回吐蕃,皇帝自然又赏赐许多,将悉诺逻夸赞一番,命人送出了宫。
全程未提及王世川在宫门口那一出,混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宫门口,一个小内侍正要进宫,见了吐蕃使者,候在一旁等其先行,而后脚步急促,不多时便走进了含象殿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含象殿殿门打开,小内侍低着头匆匆而出,出了宫门离了此处。
屋内,惠妃看了一眼手中纸条,随手扔在火盆之中,火舌蓦地卷住白纸,瞬间将其吞没。
火光映在惠妃脸上,娇好的面容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来,朝红林道:“晚间陛下过来,吩咐厨房,做点清淡的菜,这几日倒有些腻了!”
红林开口应“是”,语气中的颤抖被惠妃捕捉,回头肃了神色道:“今日可不允许有错,你若是觉得怕,下去歇着,不用你伺候了!”
红林闻言,“扑通”跪在地上,定了定神色开口道:“惠妃恕罪,奴婢不怕,奴婢能伺候!”
惠妃淡淡扫了一眼,说道:“不必紧张,同往日一样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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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太子府中已是熄了灯火,除了值守的侍卫,各处院落已是一片静谧。
今日李嗣谦去了良娣院中,太子妃薛氏便同幼子睡在了一处,小小的如同团子一样的人儿,薛氏怎么都看不够。
晚间,小团子得知阿爷不来阿娘这儿,满脸的开心雀跃,扑到薛氏怀中,糯糯得说“终于可以和阿娘一起睡了”。
长子李俨在一旁撇嘴,也只有他不懂其中利弊,阿爷不来阿娘这儿,难道是好事吗?
薛氏却是不在意,搂了小团子在怀中,亲了又亲,笑着应允。
夜深人静,小团子早已睡得流了一脸的口水,口中还在哼哼唧唧,太子妃听到声音,便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小团子朝着薛氏拱了拱,闻着薛氏身上的味道,继续沉入甜睡之中。
良娣院落中,欢事之后的李嗣谦和良娣沐浴完毕,相拥在一起将将入眠,却突然院落外一阵疾步,“太子,太子,出大事了太子!”
烛火一下子都亮了起来,李嗣谦听闻动静披衣而起,拍了拍脸上露出紧张神色的良娣,说道:“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院中,李嗣谦的侍卫站在两旁,太子府詹事擦着头上的汗,看见太子出门,忙走上前,草草行了一礼道:“宫中来的消息,说是进了贼人,让太子领府兵赶紧进宫擒贼。”
“宫里怎么会进贼人?十六卫的人呢?”李嗣谦心下疑惑,一边接过家丞手中的衣甲,一边问道。
“具体情况下官也不知啊,”詹事跟着李嗣谦走出院子,一边说道:“是赵内侍的人出来传的话,下官见到他时,人已是快不行了,就这么说了一句就晕过去了,下官见事态紧急,才赶紧进府禀告太子!”
“可有人去宫中查探?”李嗣谦又问。
“去了,听见里面声响极大,就赶紧逃了回来,也不知是有多少贼人,太子——”
“二哥!”门外李瑶和李涺大步走来,脸上露出急色,看了眼众人,问道:“宫里怎么了?”
“传十率整队!”李嗣谦朝詹事吩咐完,而后对李瑶和李涺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传来的消息是说进了贼人,咱们得进宫去!”
“二哥,”李瑶伸手按在李嗣谦肩上,小声道:“二哥冷静,这突然说有贼人,这贼人从哪里来的?宫中有十六卫,这么多人呢,为何要二哥进宫?”
李嗣谦闻言却是皱了眉,说道:“我也想过此事,可这事不论真假,宫中既然传了消息出来,我定是要去的,若是真,自然是擒贼,若是假,传话的人都在我府里,把人扣住了便不怕。”
“二哥——”李瑶还是不同意,此事太过蹊跷,尚未查清楚就贸然带兵进宫,此间阴谋的味道太重了。
“我知道,”李嗣谦面色凝重,说道:“可是若此事为真,咱们不去,阿爷会如何想?”
李瑶一时语塞,若真是如此,二哥的太子之位,定然是保不住了,明知阿爷有危险,却不去相救,这罪名可谁也担不起。
“可是,若是陷阱。。。”李涺心有犹豫,在旁说道。
“若是陷阱,也只能先往下跳了,进宫才能知道是什么情况,”李嗣谦说完,朝詹事吩咐:“把传话之人看好了,有伤赶紧治!”
与十六卫职能相似、却只是负责太子府宿卫的十率,此时已是等候在外,李嗣谦身着铠甲,李瑶、李涺跟在他身后,朝大明宫极速而去。
含象殿中,皇帝已是酣然入睡,身侧的惠妃紧挨着皇帝的身子,看着恩爱异常。
可是仔细瞧,黑暗中惠妃的眼睛却是睁着,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好似这样,便能把狂跳不止的心脏,能稍稍按的安分一些。
她已是等了好久,也不知还要等多久,或许,他们不会来呢?
不会的,惠妃否定了这个想法,哥奴说了,依照太子的性子,定然是会来的,时辰还早,她得再等等,等等便是。
殿门口,红林双手不自觉得颤抖,于是只能紧握在一起,好在是夜晚,值夜的宫人也都犯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