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宴主题总算说了个清楚明白,皇帝看了眼跪着的杨洄,带着忧心忡忡的惠妃回了寝宫。
众人见此,紧张的心神才稍稍松泛了些。
“还嫌不够丢脸,回府!”咸宜也不同众人告别,踹了杨洄一脚便气呼呼得离了含凉殿。
杨洄忙讪笑着起身,低着头快步跟上,远去的二人背影衣袂相连,一个甩着手,一个躬身讨好,不多时便消失在黑暗中。
宁亲公主亲亲热热得挽了张洎胳膊,笑着说道:“咱们也回府去吧,你阿爷该是在家等着了!”
众人陆续散场,懂眼色的,在同太子告别时,更是特意走到王世川面前喊了声“义兄”或者“义弟”的,王世川还真从未一下子收到如此多热情和善意。
李嗣升站在王世川身旁,隐隐带了点骄傲,在王世川刚进十王宅时,自己便看好这个机灵又聪明的少年。
虽说当时年纪小,怎么都有点带着误打误撞,给自己找个玩伴的意思,可是看着眼下长成为如此有担当的将军,李嗣升觉得,自己眼光着实不错。
李璘更是一手拽着王世川的衣角,生怕自己的“义兄”就被人给拐走了。
待人也散得差不多后,整场宴会始终沉默坐在一旁的李嗣直终是起身,脸上面具依旧,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朝王世川开口道:“世川,杨洄此事,我本也听说,当时想着避惠妃风头便没有多管,却没想你这个做弟弟的,比大哥我要勇敢多了,大哥惭愧!”
“也不怪大哥,杨洄自做了驸马,行事的确嚣张了很多,可是,这不也是惠妃在身后为他撑腰么——”太子李嗣谦走来说道。
“慎言!”李嗣直却是打断李嗣谦的话语,“太子,此还是在含凉殿,即便是你太子府,这话也不能说啊!”
李嗣谦闭了嘴,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心中郁郁罢!”
不说咸宜和杨洄,但就是李清这个嚣张劲儿,也是惠妃惯出来的,可是阿爷爱屋及乌,也从未见他发过话。
此次犯事的若是李清,还不知阿爷会不会开这么个家宴,说不定就是轻轻揭过,骂几句就完事了。
王世川见太子脸上忿忿,想起史书上他的结局,心中不免多了份悲戚,到底是不忍心,终是开口道:“二哥,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在宫中,还是太子府,二哥千万要小心行事才好,再者,祸从口出,万不能贪一时畅快,便说了不该说的话呀!”
“世川说的是,太子,千万谨慎才是!”李嗣直点头附和道。
王世川和李嗣直本是好意,况且多年情感,都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故而才会出口劝解。
可是太子此时听了,却是一滞,他这太子本就不安稳,日日如坐针毡,对于惠妃送来的东西更是不敢入口,受了委屈,也只能回了十王宅,关上门来发几句牢骚。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虽然心中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可他也确实只想听一句“别担心”“还有我”。
他本为王世川高兴,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他在,自己便会多一分保障,可是从他话中听来,却也同他们一样,不愿趟浑水的。
太子心中着实有些失望,脸上便也带了出来:“我这个太子坐得委实没意思,说个话还得千小心万小心,防这个防那个,谁都可以骑我头上来!罢罢罢,还不如让阿爷早废了我去!”
太子说罢,摇着头带着李瑶、李涺扬长而去,三人的背影略显寂寞了一些。
其余人相视一眼,俱是摇了摇头,王世川在心中叹了口气,罢了,哪里用得着自己提醒呢,太子心中都是明白的。
不过人有时候啊,怨气在心中积攒多了,就是想要发泄,可以忍着厚积薄发的,这么多年来,自己也就知道一个勾践罢了!
“世川,你别在意,”李嗣直收回目光,拍了拍王世川的肩膀道:“太子之前因张公之事被阿爷申饬,这几日听闻朝上又有变动,心中不安。”
王世川自然不会在意,不过听李嗣直口中“朝上变动”这几个字,心中起了好奇,朝李嗣直问道:“是何变动?”
李嗣升在旁拽了下王世川的胳膊道:“刚还让二哥小心,自己怎么就打听朝上之事了,这还在含凉殿中呢!”
李嗣直也点头道:“是我妄言,天色不早,回吧!”
李璘早已是困了,一手拉着王世川的衣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兄长们说话,他也只能等着。
王世川弯腰抱起李璘,拍了拍他的背,李璘顺势搂了王世川的脖子,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还是做孩子好呀,无忧无虑,能吃能睡的!”
王世川轻笑几声,同李嗣升走下含凉殿,殿外宫女内侍等候着,见了他们,忙打了灯笼走在前头,晕黄的光将脚下小路照得透亮,草丛中时不时传来虫鸣,好像还有。。。猫叫?
“哪来的猫?”王世川循声看去,见是路边站着一个宫女,她手中,可不抱着一只白猫么。
还好人多,要是自己一个人走在宫中见到这副景象,不说吓出点什么毛病,定然也不会好受就是了。
待走近了,王世川却是“咦”了一声,见她朝后稍挪了挪隐进暗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