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依摇头,含糊道:“只是……一个……乡野村姑。”
“什么?!”孟夫人这下更加恼了,“一个乡野村姑,竟敢欺负到当官的头上了。她不知道你爹是当官的吗?”
孟清依点头,又摇头。
意思是,知道,但可能也不太知道。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听到当官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县太爷。
孟清飞一听说对方只是一个乡野村姑,火气更是上涌,胆气也蹭蹭蹭往上窜。
他撸起袖子就往外冲。
孟清依知道景公子不能得罪,但这并不代表那乡野村姑不能得罪。
她知道,那乡野村姑定然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这才勾搭上景公子的。
但景公子一向风流名声在外,又有哪一个女人真正让他在意的。
无非是图个一时新鲜,真要惹上麻烦,丢弃还来不及呢。
孟夫人也气势汹汹,“我现在就去书院,让他们给个说法。我孟家的女儿,不能就这么白白让人欺负了。”
若是让人知道她女儿被女学赶了回来,她日后还如何在一众名门贵妇中立足?
孟老爷没有说话,他虽只是个八品小吏,在官场不算什么,但想要捏死几个寻常百姓,还是轻而易举的。
……
摘星楼,三楼,银牌级。
云倾从台上跳下来时,手里拿的牌子已经是银牌六级了。
景翊看着她染了星辰的眸子,总算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点对生活的乐趣。
“还要打吗?”他轻声问。
云倾摇头:“饿了,吃饭。”
原本她还能打的,但她现在特别容易饿,也特别怕饿。
再者,好像也没人愿意和她打了。
三楼的人见她离开,终于松了口气。
这什么人啊,这么生猛!
俩人换回各自的衣服,就去吃饭了。
此时的女学门外,一群人正围在那里,一看就是哪个府里的打手,足有大几十人。
孟清飞站在最前头,手中的大刀抗在肩上,正对着书院大门叫嚣。
“让那个打我妹妹的贱人出来。”
书院管事刚吃完午饭,听到消息赶紧走了出来。
“何人在此喧哗?”
“我乃孟府的大少爷。”孟清飞态度倨傲,“我妹妹在你们书院被人打了,今日你们若是不将那贱人交出来,我便掀了这书院。”
管事知道孟清依被赶出书院的事,但他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管事道:“孟小姐违反书院规矩,这才被赶出书院,孟少爷最好还是先回去问清楚比较好。”
管事的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景公子的事。
但考虑到孟老爷到底是官身,便想善意地提醒一句。
孟清依被赶出书院是小,可这件事一旦闹大,对孟家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孟清飞却只当是管事的在包庇那个乡野村姑。
“我妹妹在书院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你竟然说她违反了书院规矩。那贱人可是和你有什么私通往来?”
“你最好识相点,将那贱人交出来,让我将她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否则你便掂量掂量,有没有这本事得罪我孟家?”
“……”
管事的表情难看。
他本是一片好意,不想让孟府一错再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知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如此出言不逊!
“孟少爷,你说话须得谨慎!”
孟清飞根本不将一个看门的管事看在眼里,“怎么,凭你一只看门狗也想威胁本少爷?”
管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既然别人一心找死,他也拦不住。
一旁轿子里,孟夫人从里面下来。
“飞儿,别跟他废话,直接冲进去拿人。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护那小贱人?”
管事的立即喝道:“这里可是书院,乃礼部管辖。”
孟夫人气焰不减,“你少在这里吓唬我,礼部远在帝都,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我看他能不能管得到这柳州城来?”
说白了,这里,还是地方官说了算。
而他孟家,正好也属于地方官中的一个。
孟清飞带着人就往书院里闯。
管事的见阻拦不及,正要让人关门,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
在书院门口停下。
他看向马车。
孟清飞和孟夫人也看了过来。
马车里,一只修长的手挑起车帘,接着,一张让人见之不忘的脸露了出来。
孟夫人神情一喜。
景公子!
她赶紧走了过来,向马车上的人道:
“景公子,你来得正好。这书院里来了个乡野村姑,不但将我家依儿给打了,还将她赶出了书院。景公子,你可要为依儿做主啊。”
孟夫人相信,景公子一定会为她女儿做主的。
孟老爷曾为了仕途,想将孟清依送给景公子。
虽然对方并没有接受,但孟清依却是为数不多的,进入过荣华别院的人。
这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