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说,一旦殿下在繁城这处露面,开始与李坦对峙,谁去频北都将是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是最安全,但也同时是最危险的!
江之礼攥紧指尖,“不行!”
洛铭跃却道,“江之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些事总有人要做,无论是朝中是生面孔,还是殿下信赖,还是这张嘴,我都是最合适的,你自己也知道,连你都说不过我,我去频北是最好的选择。”
江之礼恼意,“不准去!”
洛铭跃不怒反笑,逗他道,“诶,你该不是关心我吧?”
江之礼恼火,“我说你胡闹!”
洛铭跃看他。
江之礼沉声,“你这张嘴,你这张嘴就是三脚猫,我平日里让着你,你真要一个面对频北那帮老狐狸,你什么都不是!”
洛铭跃不满,“说谁呢!什么叫三脚猫,什么叫什么都不是!殿下都同意了,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你找殿下去。”
洛铭跃原本是想拿殿下压他的,谁知他想也不想,当即转身,“我不同意,我去找殿下!”
洛铭跃反倒愣住,一直站在远处。
苑中的表情有微怔,到笑意,“江之礼!”
江之礼没应声,也没停下。
洛铭跃朗声,“江怀瑾!”
他这才驻足,但是还是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洛铭跃双手背在身后,却笑意莫名从眸间满眼到眉梢,嘴角……
最后,嘴角浅浅弯起,现出一对小小的酒窝。
洛铭跃哼着小曲转身。
***
“殿下。”江之礼入了屋中。
“来了?”李裕头都未抬,眸间也无意外,他知道江之礼肯定会来,也知道他会说什么,李裕平静,“说吧。”
江之礼愣住,觉得殿下好像猜到了一般。
江之礼深吸一口气,缕清了思路,开门见山,“殿下,是洛铭跃的事。”
李裕还是没抬头,“哦,她怎么了?”
江之礼跟随李裕的时间最近,也不绕开,如实道,“殿下,他告诉我他要去频北,他去频北……我不放心。”
江之礼早前准备的好像都抛在了脑后,那些据理力争,旁证博弈,引经据典仿佛都忘了,只有方才那句是发自内心的,也脱口而出。
李裕一面落笔,一面道,“哦,那你永远都不会放心,她无论是去频北,还是去别处。”
江之礼愣住。
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情况,殿下会同他说什么,却没想到过眼下这种。
李裕还是没抬头,“我同你想的不一样,她总要迈出这一步,频北适合。”
“可是……”江之礼下意识反驳,但忽然又意识到殿下这一句并无问题,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該说什么。
李裕继续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信赖她,她连你都能气成这幅模样,她去频北并非没有深思熟路过,相反,是细致思量过的。至于你要说她不小心,未必,当初洛老爷子的信物在她那里,她只不想接,你气得咬牙切齿也拗不开她的口。这一年多时间,她一直跟着你,朝中的情况她很熟悉,她也一直在我跟前,我想说的,我要做的,她比谁都清楚。我并不觉得她要去频北是意气用事,反而过,我觉得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同意了。以上是我的理由,你可以不同意,说服我。”
江之礼:“……”
“我……”江之礼语塞。
李裕笑了笑,没有戳穿。
最后,江之礼憋了一句,“她是有些小聪明,但真要同频北那帮人在一处,未必就……”
李裕打断,“小聪明?还记得早前李坦试探南洲驻军的事吗?”
江之礼微楞,“记得。”
李裕笑道,“你觉得她是小聪明吗?”
江之礼再度语塞。
“既然她能,为何不让她去,都没尝试过张开翅膀,怎么知道羽翼是否丰满?”李裕看他,“怀瑾,我知道洛铭跃是你教出来的,那你更应该清楚,她需要什么历练。”
江之礼沉声,“可是他还小,去频北的风险太大……”
这才是他心底深处的声音。
李裕看他,“你去风险不小?”
江之礼顿住。
李裕继续道,“那你告诉我,你去安稳吗?”
江之礼:“……”
李裕轻声,“怀瑾,关心则乱,洛铭跃是洛老爷子的孙……孙侄子,频北有一般是洛老爷子的旧部,你说他们会做什么?敢做什么?洛铭跃心中明净着,你真以为她傻?”
江之礼是忘了:“……”
“你要有时间,就同她道别,再提醒她两句。”李裕说完,重新低头,不再看他,“出去吧。”
“是。”江之礼拱手。
***
等江之礼出现在洛铭跃苑外的时候,洛铭跃得意上前,“哟,回来了,殿下怎么说呀?”
江之礼窝火。
洛铭跃标志性得咧嘴一笑。
江之礼强忍着恼意,伸手,“拿着。”
洛铭跃莫名接过,“栗子糕???”
洛铭跃愣住。
江之礼沉声道,“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