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树继续哀嚎,“我,我,我今晨起来害怕极了,所以让人悄悄打听娄府消息,公公,我真不是想多打听的,我,我我,我图什么!”
贵平没有出声。
一面看着伍家树的表情,一面在心中掂量着。
如果伍家树不是酒懵子,他就是精明到了极点……
他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替自己推脱,但是没有破绽。贵平继续打量他,试图再从他的表情中多看出些旁的。
伍家树已经吓得打斗。
贵平上前,轻声道,“正好我同鲁将军明日回京,二公子同我一道吧,如果路上想起什么,就告诉我一声。”
伍家树懵懵点头,“好好好!公公不告诉我爹就行。”
贵平顿了顿,恰恰是伍家树这最后这句让他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伍家树自始至终的纠结点都在伍大人是否知晓此事上,而不在这件事是否会将伍家带入深渊之中,伍家树脑子是简单的,他想的只有他自己……
贵平心中轻叹。
应当是他想多了,见伍家树想复杂了。
不过这一路回京还有时间,正好可以再看看。
贵平笑了笑,收起思绪,“二公子快起来,我不告诉伍大人,但二公子要答应我一件事。”
伍家树一脸如释重负,“公公说,不说一件事,十件,二十件,一百件都行。”
贵平再度笑道,“我想请二公子帮忙,在殿下跟前,把陆冠安让你灌我酒的话,再说一遍,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
他也要将事情全然推到陆冠安身上,伍家树是最好的人证。
伍家树懵住,“殿,殿下跟前?”
贵平凑近,“不怕,如实说就好,我们这一路可以好好商议。”
伍家树倏然‘会意',“公公您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一定一句话不乱说。”
贵平温和笑了笑。
***
“余伯。”李裕见到东山郡王,撑手起身。
东山郡王上前,“殿下勿动,多躺会儿,老臣上前同殿下说话。”
李裕还是坚持撑手坐起,东山郡王唇畔微微勾了勾,上前扶他,温声道,“殿下慢些。”
李裕轻嗯一声,在床榻上靠着引枕坐起,神色还有些疲惫,但打起精神看向东山郡王,“余伯。”
东山郡王笑道,“殿下这趟能平安离开定州城,老臣心中松了口气,早前真不知道伍家是陛下的人。”
李裕叹道,“我也不知道,见到伍家树身边的人,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相信,但一趟伍家树掩人耳目去了,没来得及出城,但他昨晚见我的时候,怕有意外,告诉我,往南边,找汪将军。”
东山郡王颔首,“殿下拂晓这步棋走得精妙,让李坦和李恒鹬蚌相争,殿下先去汪云峰处,可徐徐图之。”
李裕点头,“伍家树同我说汪将军派了人接应,就在去南边的路上,他应当还要回京,不会同我们一道。”
李裕如是说。
但其实,他也记不清,记忆中有些混乱……
有时觉得是昨晚伍家树告诉他汪云峰的,有时又觉得不对,伍家树昨晚根本没来得及同他说汪云峰的事。
但两处记忆混合在一处,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伍家树同他说的,忽然间,又有印象,就像……就像早前经历过一次一样,又像是梦里,但那次没有在城门口兵戎相见,他们顺利出了定州城,伍家树告诉了他汪云峰的事。
但不管怎样,他确信是汪云峰。
东山郡王也开口,“既然如此,就先往南边去,再从长计议。”
“好。”李裕应声。
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印象窜在一处,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正好此事江之礼入内,“殿下!”
明知他同东山郡王在一处,江之礼不会贸然,但看江之礼神色,分明惊慌失措。
“怎么了?”李裕问起。
江之礼眸间隐隐带着欲言又止。
“说吧。”李裕轻声。
江之礼看向他,艰难开口,“殿下,夫人她……”
李裕心底骤然一沉,“她怎么了?”
李裕指尖攥紧,江之礼这幅模样,让他心底忽然涌起不好预感,而且这种不好预感在心底疯狂生长,好像见他理智侵蚀殆尽,也恍然想到早前梦里的场景,整个人忽然脸色煞白,面如死灰,“温印怎么了?”
江之礼不敢看他,沉声道,“夫人,夫人她没了……”
李裕僵住,“不可能。”
李裕指尖关节掐得咯咯作响,忽然掀开被子想起身,但去哪里不知道,但他就是不信,他要回定州,温印不会……
不会!
李裕眸间通红,早前的淡然荡然无存,分明难受,压抑,找不到出路。
—— 我会自己小心的,你同安润先走,我同你会和。
—— 小奶狗,该长大了……
李裕忽然被从中来,全身上下止不住颤抖,“不会!她说了同我会和的!”
见他这幅模样,江之礼和东山郡王都顿了顿。
眼见他要下床榻,东山郡王拦住他,江之礼也如实道,“殿下,确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