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陆家,同旁人无关,二小姐大可放心离开,东宫在京中,我说的,就是东宫看到的。”贵平笃定。
“为什么要帮我?”到今日,温印不得不问起。
贵平应道,“不是帮你,是我原本同陆家就有过节,陆冠安和陆平允在京中恶事做尽,多行不义,留他们继续在殿下身边并无益处,我是要动陆家。”
温印并不信,“陆家在帮东宫做事,你这么做,不怕东宫对付你?”
“陆家有陆家的利益,未必对东宫忠诚,东宫也有东宫的考量,用他,也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各取所需罢了,哪来的忠义?朝中之事,有多少没有利益牵扯的?”贵平垂眸,“像霍老大人和赵国公这样的老臣,原本就不多,可遇不可求……”
贵平点到为止。
但温印听得出,贵平与旁的内侍官都不同。
温印还是问道,“为什么帮我?”
她不信只是因为陆家的缘故,只是因为陆家的缘故,他只会杀陆冠安,却不会到眼下这步。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贵平眸间略微失神,有些原本不能说的话,但到此时,忽然意识到不说许是再没机会。
贵平温声,“那二小姐,就当在逃命途中,忽然搭上了一辆马车,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马车?温印娥眉微蹙,她没想起,但觉得这个比喻让人触动。
温印还未开口,贵平唤道,“云陶。”
云陶上前,“公公。”
贵平朝云陶道,“带二小姐去安全的地方,今晚不要再露面,等明日,再寻稳妥时间出城。”
不仅云陶,温印眸间都是惊讶。
温印看了看他,虔诚道,“二小姐,就此拜别,日后不要再掺和在朝中这些事情里,山高路远,重新开始,不要再回来。”
温印愣住。
“云陶。”贵平又吩咐了声。
云陶会意,“二小姐。”
温□□中再多惊涛骇浪和疑问,但眼下,也要做的是尽量不让贵平疑心,好给李裕更多的时间。
温印跟着云陶,但临到远处时,还是不由回头看向贵平,却见他还是朝她躬身拱手。
温□□底百感交集,也同贵平早前一样复杂。
而等到眼前的身影消失不见,贵平才起身,唤了一侧的心腹禁军上前。
“公公。”
贵平从袖间掏出早前那枚步摇,递给禁军,“找个尸体,放书斋里。”
禁军会意。
待得周围的人都离开,贵平才又看向温印离开的方向,想起早前在离院时隔多年再看温印时,眸间含韵,清波流盼,颜若舜华,唇若蔻丹,要多耀眼有多耀眼……
她应当继续耀眼,在远离这些肮脏和腌臜的地方,继续耀眼,像他再见她时那样,眸间清亮,不染一尘,没有世家贵胄的虚荣清高,也没有故作的怜悯和同情,给了他尊严和体面。
贵平低眉,旁的禁军上前,“公公,宋将军和陆将军都去城中了”
“好。”贵平叮嘱道,“一直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
终于除了后院小门,好似最惊魂的时候翻了过去。
娄府走水,火势冲天,城中都不安宁。他们从小门处出去,很快混入人群中。
出了娄府,这才是李裕真正意义上第二次脱离了李坦的监视当众。
第一次都是在密道内,但随时要折回离院;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在定州,当他走出定州城时,这一切就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