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这一路尽职尽责,给他愁得。
一方面怕有人刺杀李裕,一方面又怕刺杀是幌子,实际是有人要接应李裕逃走,再一方面,还怕李裕自导自演……
到最后,确实发现李裕没有任何要跑的心思,但他也一直有些怕李裕,说不出怎么回事。
而且,最难应付的就是李裕,时常一句话,一个要求,怼得他好似被雷击了一整日,但李裕说的话,又让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最后,宋时遇心中想的最多便是,朝中之事极尽复杂,他何时才能回边关驻军去?
早知晓回京弯弯折折这么一道,还不如一直在边关。
思绪间,定州驻军上前接洽,“宋将军。”
宋时遇回神。
一侧,安润明显激动,马上就能回府了,他能见到妹妹了!
这一趟去京中时间不长,但惊心动魄的时候也有,安润是想自己的妹妹了。
清维几人也跟着温印一道在定州两三年,这趟回京其实都有些不怎么习惯,反倒是眼下回了定州忽然亲切了,都在马车中叽叽喳喳说着话。
马车内,李裕伸手撩起马车窗上的帘栊,留了一条小缝看外面。
终于到定州了。
从京中离开是第一步,眼下到定州才是第二步,他要拿到当拿的信物,还有父皇给他的筹码,这是他在定州的这月余要做的事。
早前总觉得很远,眼下忽然就至。
周围都是禁军的耳目,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容易的,要从长计议。
“快到了。”耳边温印的声音传来,李裕才收回思绪,也放下帘栊,转眸看她,“我有些紧张。”
温印笑了笑,早前去侯府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外祖母又不吃你……”温印好笑。
李裕叹道,“我想讨外祖母欢心,自然紧张。”
言辞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是真到了,温印果真见他深吸一口气。
温印莞尔,“有我在。”
“走吧。”温印起身。
“阿茵。”他伸手牵她,温印停下。
李裕轻咳两声,“看看我衣领有没有正?”
温印会意上前,跪坐在案几对侧,伸手替他整理了衣领,还有衣袖,他以为好了,她轻声道,“等等。”
温印出声,他坐回去。
温印又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正了正玉簪,而后温声道,“好了。”
嗯,他心中也舒坦了,像,夫妻之间了。
李裕嘴角微微勾了勾。
……
李裕扶了温印下马车,娄府外已经有人在等候。
“表小姐,表姑爷。”鲁伯口中的这声称呼,李裕听起来有些拗口,但对方叫殿下也不妥,也只能是表姑爷契合。
“鲁伯,周妈。”温印出声问候。
周妈也朝温印和李裕福了福身,“表小姐,表姑爷。”
鲁伯是娄府老宅的管家,周妈是老夫人跟前的管事妈妈。
“老夫人在等了,表小姐,表姑爷,这边请。”周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周妈这么说合适。
“好。”温印应声,李裕牵了她一道入内。
如今,在旁人跟前,李裕牵她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妥,已经习惯了。
娄府早前虽是侯爵门第,但勉强只算半个高门邸户,因为是医家出身承袭的爵位,也不是世袭,后来娄家经商,又多了些市井气和铜钱气,所以整个娄府的府邸不像侯府一样充满底蕴,而更像……东拼西凑的景致,以及商家特有的金粉和富贵气。
“怎么样?”温印问他。
他斟酌,“看得出是商户。”
温印笑了笑,没戳穿,继续同他道,“这是娄家祖上传下来的宅子,一直是这幅模样。”
“你早前就在这里住了三年?”李裕好奇。
温印顿了顿,轻嗯一声,又问,“怎么了?”
他看她,“会不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