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不在,她回老家了。若是她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太监,定会难过的罢?
但是她不觉得难过。
容宛跟着来顺进了府,来顺道:“姑娘就住在东院罢,一会儿奴才派人给您收拾。府里都是太监,没有丫鬟,明日奴才去买两个丫鬟给您。”
容宛欲言又止。
她想要瑞珠。瑞珠会跟着她到提督府么?
她虽是回了老家,但她家里贫苦,弟弟又要读书,恐怕她身上这点银子不够花。
她摇头:“不必了。我先前有个丫鬟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叫过来服侍我。”
来顺面露难色:“这……要问过掌印。”
容宛有些失落,只好颔首道:“今晚待掌印回来,我再问他。”
等东西都安顿好,容宛便坐在窗边发呆。
她居然就这样嫁给了裴渡,简直就像在做梦。
嫁给他也就免了三书六礼,那拜堂怎么办?还有洞房花烛……
等等,洞房花烛!
她不会要和裴渡洞房罢?!
她一想到洞房,心上便凭生出畏惧。
裴渡应该不会和她洞房的,应该不会的。他是个太监啊,怎么和她洞房?
容宛想,他应该不会强迫她。
容宛吃了晚饭,却味同嚼蜡,心绪不宁。一想到洞房花烛,她便害怕起来。
远远地,她听到了裴渡的声音。
来顺忙去迎接:“掌印,您回来了?”
裴渡冷笑了一声:“这容将军和张氏倒是皮厚,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来顺又问:“掌印,他们怎么处置?”
裴渡回答得很干脆:“死了。死在刑房里,若是陛下问起来,本督便说是在西南的路上死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她从小便没感受到什么父爱与母爱。
张氏和老将军对她很冷漠,经常对她爱答不理。她原本以为是严厉,最后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亲生的。
容月才是他们的女儿。
所以容宛对他们的死,没有一丝的难过之情,甚至觉得这是应有的。
容宛听到裴渡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来了?
和自己洞房花烛了?
容宛心中砰砰地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她抬眼,对上裴渡一双懒洋洋的眸子,又很快避开。
来顺伺候脱了披风,裴渡坐在饭桌旁,看见容宛埋头吃饭,饭菜却没动两下。
裴渡扯了扯唇角:“容姑娘。”
容宛闻言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心想自己是逃不了了。
裴渡摘下帽,散了头发,又随意扎起来。
“容姑娘在想什么?”
容宛正恍惚着,半晌,她鬼使神差地说:“洞房花烛。”
她在裴渡的脸上看见了震惊之色。
裴渡震惊不已,容宛要和自己洞房花烛?他耳朵坏了?
容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说:“没、没有,我、我说错了。”
小姑娘一张俏脸憋得通红,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裴渡瞳仁缩了缩,失笑道:“容姑娘可真是会开玩笑。”
容宛恨不得打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羞得满面通红。
二人对坐片刻,来顺知道自己不应该杵在这,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顺便带上了门。
这样,屋子里就只有容宛与裴渡二人。
容宛心里暗道不妙,这来顺可真是坏事,这么尴尬的时候,居然让自己与裴渡共处一室!
半晌,她转移话题,问道:“掌印,您吃了吗?”
这么晚,裴渡居然还没有吃饭。
“还没有吃。”
容宛拿起碗来:“掌印,我给您盛饭。”
裴渡歪在椅子上,抬眼看她。他五官没有攻击性,一双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男生女相,却不妖媚,有太监的阴柔美。
昏黄的灯光下,她腰肢柔软,侧脸清丽无双,像是一幅画。
容宛盛好饭,轻轻放在他面前:“掌印,吃罢。”
裴渡拿起筷子,夹了青菜放在碗里吃。
二人对坐静静吃着,容宛恍惚觉得,他们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妻。
容宛和他商量:“掌印,要不,成亲的那些礼就免了罢。掌印您挑个日子,咱们拜堂。”
裴渡吃着饭,可能是饿了,他吃得很快,回答道:“依你来。”
容宛觉得气氛太过于尴尬。二人一个不像丈夫,一个不像妻子,两个人客客气气,像是主人与客人。
裴渡吃完,按了按太阳穴,见容宛一筷没动,皱了皱眉:“可是厨娘的饭菜不合口味?”
容宛摇头:“合、合口味的。”
在别个家里,她怎的能说不和口味。
裴渡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容姑娘可有想吃的?我叫厨娘做。”
容宛连连摇头:“不、不必了。”
她很紧张。裴渡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裴渡眉头蹙得更深:“为何?
容宛绞着双手,低声说:“吃不下。”
裴渡搁下了茶碗:“容姑娘可是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