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个身处光明,一个跌落黑暗。
容宛浑身疼得很,她脱下上衣,轻轻地给自己上药。疼的时候,不免挤出几滴泪,却只能忍着,咬破下唇。
冰凉的药触及到伤处,她猛然一抖。
曾经……有个人帮过自己,亲自为自己上药。
她怕疼,受了疼只会哭,而如今她却不敢哭,也没有人帮她上药了。
上完药,她穿上上衣披好袍子,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来:“掌印……”
裴渡背着手从黑暗中走出来,抬了抬眼:“上好药了?”
容宛点了点头。
“那便洗洗睡罢。福顺,带容姑娘去盥洗。”
福顺带她去了净室,她小心翼翼地擦了身,见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还是决定明日回府里再好好把头发洗了。
屋子倒是挺大,里头也不似寻常农户家那样简陋,东西一应俱全。
她出了净室,摸不清裴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夜晚,她睡在房里,裴渡就在隔壁,依旧在灯下翻看着册本,估计是在查案。
他熄了一盏灯。
睡在隔壁的她不明白,两盏灯不是更亮么?为何他熄一盏?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裴渡是个奸宦,却没想过他破了那么多案子。骂名还是遮了百姓的眼,今日得见,容宛也觉得裴渡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他还会专心查案……
伤处磨得她一夜没睡好。
一起床,便见着福顺手里拿着一件衣物,递给她:“容姑娘,这是干净的衣裙,换上罢。掌印说姑娘穿着身上的衣服也不成样子,这是他在别处农家买的。”
容宛轻轻颔首。
他还会买?她还以为他会抢。
果然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容宛接过衣物,笑笑:“那便多谢掌印了。掌印此时在何处?”
福顺恭敬道:“掌印一早就入城了,来顺在城门等他。这屋子是掌印偷偷查一些机密用的,姑娘莫说出去。”
容宛点了点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正屋,心里居然有些空落。
农家小屋里居然有一个在灯下专心翻看册本的掌印……也不是一件煞风景的事情。
她向福顺告别,忐忑地入了城,一路往将军府奔去。
甫一入将军府,便见着守在门口的瑞珠哭着跑来:“小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府里上下急疯了,连夜找你……”
容宛心里不是滋味,等待着狂风骤雨的到来。她轻叹一口气:“我……出去的时候迷路了。爹娘那边怎么说?”
瑞珠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来了人。
“容宛,你昨儿个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去找.男人了?”
容宛心里一跳,慌忙抬眼,对上了张氏一双怒意尽显的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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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干的好事
只听张氏骂道:“你知不知道将军府找了你多久?订亲的节骨眼上,你就失踪。是不是想逃婚?我告诉你,不可能!这几日没有允许,休想出门!”
容宛喉头哽了哽,还是没说话。
这是要关她禁闭?
她心中一阵发堵,想必这她与江弦这亲,不得不成。
她不甘心。
张氏平息了些怒气,厉声逼问她:“昨晚去了哪?”
去了哪……
容宛脑海里倏然间浮现出一个画面。
昏黄的灯下,裴渡一笔一划正写着字,唇角噙着笑意:“容姑娘这是怎么了?”
话音温和,像是在哄她。他不像那个阎罗,反而很温柔,让她琢磨不清楚。
容宛收回思绪,老老实实编了个谎话:“在郊外的农户家住了一夜。那里住了一对母女,收留了我。”
张氏见她穿着农户的衣裙,便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怒道:“你若是跟男子住在一块,这个家也不必再回了!”
容宛不吭声。
沉寂了片刻,张氏正要又要训斥她,却听“咚”地一声,原是大门被重重关上,激起一阵声响。
老将军方才回来,将大门锁上,放声大骂:“狗娘养的,又是裴太监!”
容宛转过头正疑惑着,张氏忙跟过去问:“爷,怎么了?”
老将军怒发冲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沉声道:“这里不方便,去书房再说。”
又是裴渡?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宛好奇得很。
张氏没心思再管容宛,她跟在老将军身后,疾步朝书房走去。
容宛朝瑞珠“嘘”了一声,便悄悄绕路躲在书房窗外,身子被树丛掩住,探出半个脑袋来。
只听里头“呲啦”一声响,茶盏被打得稀碎,想必瓷片落了一地。
老将军怒吼:“裴太监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坏我的好事!?一个太监罢了,真以为自己权势滔天没人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