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思道一下子挣开了莫玉笙的手,转身背对着她,冷声道:“你胡说什么?不是告诉过你,我已有了心上人?”
简直鬼话连篇!她方才问过陛下,才得知他压根没有在边境见过什么女子,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断绝她情意的借口罢了。
莫玉笙轻轻踩住绣鞋,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崔思道,生气道:“你不是说,只要是我想要的人,就要试试帮我得到的吗?我想要师兄,怎么就不行了?”
崔思道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除了我,其他都行。”
再没人比他执拗嘴硬的了。
莫玉笙冷笑了一下,重新放开他坐回床上,气道:“你也无需再说什么话哄我!你喜欢事事打算好,事事都照着自己的心里来,我却偏偏不从。”
她压下心里的心痛,轻松笑道:“我偏偏要赖着你,吵着你,嫁给你,实在不行等我真当什么什劳子公主,我就纳了你,偏偏要破了你的打算!”
她不顾崔思道的脸色,直接揭开他隐瞒的事实:“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样替我打算,不过是因为你身中剧毒。”
崔思道倏然转身,面无血色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嗓音冷了下来,一瞬间想到崔珉:“对了,是方才陛下告诉你的?”
那个大嘴巴,把他一直不愿意隐瞒之事,就这样泄露了出来。
“是也不是,我早知道这件事了,刚刚只是问问陛下,来确定一下我的猜想。”
莫玉笙不顾崔思道突变的脸色,神色复杂的眼底,无赖道:“反正你早已强占了我的身子,那些什么公主县主之类的,我也不太看得上荣华富贵,我就想你为我负责罢了。”
崔思道心里软了软,同莫玉笙成亲,是他一直渴望的事情。
只是他没多长时间好活了,难道他还要让师妹她做个年轻的新寡吗?
莫玉笙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知道江南那一带,有个神医,他可以解你的毒。师兄随我一道南去,若是你的毒解了,你还执意不想负责,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初初听到他身上的毒可以解的话,崔思道只觉得惊讶:“师妹怎么知道,那里有神医能解我的毒?”
她常待在京城和南疆,根本没去过江南,又怎么会知道江南那一带的事情。
莫玉笙靠着枕头,笑着看向他,眉眼中有些庆幸:“是我梦到的。师兄知道的,我的梦境一向有点玄异,我梦到你中毒,最后你的毒被江南那边儿的神医解了。”
其实是她撒谎了,神医是真有其人,解毒他也会解。
只是上辈子师兄自己甘愿赴死,生生将这一线生机给放弃了。
现在还有大半年,莫玉笙看不得崔思道再继续遭受毒药折磨,只想现在就启程去江南拜访神医。
崔思道也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心里也不禁抱了一丝希望,若是他的毒当真能解开,那他就是软磨硬泡,一直纠缠着莫玉笙,也会让她嫁给他。
只是梦境之事,到底玄异,他心里虽然生出求生的欲望来,但也不敢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上面。
莫玉笙是个雷令风行的性子,等她风寒一好,她就立即收拾了笼箱行礼,缠着崔思道上了船,走水路到江南。
夏日江水湍急清澈,一路急速行舟,莫玉笙和崔思道终于在五月接天连叶团团澄碧,白荷粉荷竞相绽放的时候,到了江南。
刚到第一日就下了雨。
莫玉笙洗完澡后,在驿站里对红药道:“今日我们先去清溪街拜访神医,等事情定下来之后,就在神医家旁边买个宅子,做为长久医治之所。”
红药轻柔灵巧的替莫玉笙挽发,听了此话也觉得不错:“正该如此呢!就算是解了毒,也该再好好修养一阵,正好可以让神医帮王爷调理身体,治疗暗伤。”
她快速替莫玉笙梳了一个朝云髻后,选了两支白玉簪做为点缀,又有羊脂玉磨成的耳珠,让她看上去简单秀雅,又不过于朴素。
莫玉笙穿好披风,走出门外时,见崔思道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他刚下船没多久,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让他看上去更为消瘦。
莫玉笙将手里的伞递给他,又自己从他手里接过礼盒,道:“等会儿帮我撑伞,我们这便走吧。”
崔思道看她心疼自己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还没到那个地步,一盒药草而已,我还抱得动。”
莫玉笙想起梦里连起身都困难的师兄,怕他在强撑,只能打哈哈道:“我就是不想打伞呀,所以才让师兄打伞……”
他们并排而行,穿过已经碧绿如瀑的柳树,缓缓流淌的小河。
清溪村是个县里的小村子,没走一会儿,莫玉笙就站在了一动青石瓦房面前,轻轻扣响了环形兽纹的门环。
不一会儿,一个年岁较大,精神却不错的老人开了门,他眼神在崔思道苍白的面上凝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莫玉笙手里的礼盒,直接开口:“你们是来求医的?”
莫玉笙没有想到神医竟然会这样干脆,她连忙点头,朝他欠了欠身:“是的,敢问可是萧神医当面?”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