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算一首情诗,下一句便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莫玉笙下意识觉得师兄在等自己的回答,她想虽然到初秋之后,所有事情都会成定局,此刻她就算暂时全了师兄的心意,让他此时高兴高兴也没什么。
总比冬去春来,他们都在互相拉扯纠缠对方,互相难受得好。
莫玉笙轻轻起身,朝桌子对面的崔思道弯身过去,清而浅的吻了他的眉心,学他一般柔声将后边的诗念了出来:“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不是为了报答你,而是想与你永远相好。
崔思道身子微微一僵,他几乎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一重,便将师妹方才近乎承诺一般的话惊散了。
莫玉笙说完便重新坐了回去,她注视着崔思道,却只见师兄眼神怔怔的坐着一动不动,他的眼尾耳廓竟不知不觉洇出些透红。
如同她今日涂抹的口脂颜色,显露他极为罕见的纯情。
莫玉笙轻笑出声,她得意惊奇道:“师兄你害羞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害羞,真是太少见了,或许我该让街上卖字画儿的秀才,将你现在的模样画出来,然后挂在我屋里细细观赏。”
崔思道也不恼她的取笑,他只是一把抓住莫玉笙的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指节,大方承认道:“我是没想到,师妹果真想与我永结同心。”
他眉目洒然,开怀一笑,身的上清冷疏离,稳重严肃感顿消,只剩下了真心实意的愉悦。
“今日我也尽兴了,笙笙不如与我一同回家,师兄教你将方才的情景画出来,挂在你的房间。”
崔思道眼底露出几分期待:“等将来你我成亲后,看着那图,想到今日你我亲诉衷肠的场景,心中也会觉得欢愉万分。”
他确确实实是高兴的,莫玉笙却知道自己在哄骗师兄,也知道今日的诺言来日定然成了镜花水月。
但她心里还是生了些许欺骗师兄的愧疚,莫玉笙没有扫兴,而是从善如流道:“好,我们回去作画!”
崔思道同她起身,闲适的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忽然看到林渊正站在对面的栏杆边,朝他们做了个揖。
崔思道心里一动,他装作未见一般,当着林渊的面,突然拉住了莫玉笙的手。
莫玉笙站定,她一脸疑惑的仰头:“师兄怎么不走了?”
崔思道移动了下角度,他眉眼含情的朝莫玉笙笑了笑,忽然微微低头,打量她艳如桃李,玉面粉颊的小脸。
莫玉笙颇感疑惑,崔思道却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唇瓣,道:“笙笙之前没有擦干净嘴唇,上面有点酱汁,师兄给你擦一擦。”
莫玉笙脸色微红,她尴尬细语道:“那师兄快帮我擦擦,万一我出了琼宴楼,被人看见这样不整洁的模样,岂不是太过丢人。”
崔思道点头,他白皙的指腹慢慢擦过莫玉笙干净污垢的唇瓣后,他还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两眼,这才满意点头:“这下干净了。”
林渊站在对面的栏杆处,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位高权重,端肃冷酷的摄政王,此刻温柔缠绵的同他的师妹亲密的凑到一起。
看动作,他们好像是在亲热互吻。
林渊本来想去送他们的,见了此情此景他不由停住脚步,心里莫名其的妙浮现出几分怅然来。
不知为何,他分明与莫姑娘不熟悉,但依然觉得她很面善。
莫玉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果然没摸到什么脏东西,她不由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师兄帮我擦嘴,那我们回家吧。”
崔思道余光瞧见呆站着的林渊,他抬手揉了揉莫玉笙的头发,笑意深了些:“嗯,我们回家。”
林渊瞧见摄政王崔思道与其师妹亲热完后,他们联袂走出了琼宴楼。
摄政王走时,甚至还亲昵的牵了牵莫姑娘的手。
他有些无神的看着他们已经消失的背影,肩膀却突然被人用力勾住。
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徐斌笑道:“好啊,你说帮我洗尘,怎么吃着吃着,自己出来了不说,还呆头鹅一样站着发怔,难道你瞧见哪家和你心意的姑娘了?不过还是你魅力大,我妹妹徐曼,还有裴御史的女儿都对你有意思。”
林渊立即否认:“你别胡说,女儿家名节重要,岂能由你这般打趣?便是你妹妹,你言辞也该注意一些。”
徐斌喝了酒,他自知好友一贯守礼,也不反驳他,只探头朝林渊看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咂嘴道:“外边儿什么人也没有啊,阿渊你到底在看什么?还看得如此入迷。”
总不能说,他刚才看见摄政王和他的师妹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分寸的亲热互吻吧?
林渊无奈的扶正他东歪西倒的身子,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我刚刚只是想别的事情入神了。既然你醉了,那我们稍微歇一歇也走吧……”
被这醉鬼一打断,林渊心里淡淡的怅然,就已经如同烟雾一样散去,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半扶半拖的带着徐斌,走进了他们包的雅间里。
崔思道和莫玉笙坐着马车刚刚到了摄政王府门口,甫一下车,他们就发现不远处,竟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