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茶壶,倒了好几杯茶水吨吨喝下,然后砰的将茶杯发下,下定决心的起身。
“师兄固执又不讲情面,我现在碍了他的眼睛,那我就搬出去,省得他见我就厌烦。”
红药和绿萝闻言,大惊失色。
莫玉笙从自己千工床上的柜子里,摸出一把钥匙。
“父亲留给我的钱财也不少,我看我还是开了我的库房,点清好我的钱财细软,然后在金桂巷宋姐姐家旁边,买下一座小院,自己过日子得了。”
她说着,就打算拿着钥匙去开自己的库房门。
红药和绿萝慌乱极了,她们连忙跪在莫玉笙面前抱住了她的腿:“姑娘千万不要如此啊,您不要走。”
莫玉笙皱眉:“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还走不得了?”
红药和绿萝都知道,依照王爷的性子,若是姑娘不管不顾的走了,只怕她们要被种种责罚了。
越想越怕,红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眼泪:“姑娘好歹念念我们照顾您几年的苦劳,若是您要走,只怕王爷会责备我和绿萝,说我们撺掇姑娘,所以还请姑娘怜爱我和绿萝一些。”
原来是这事,莫玉笙确实考虑不周了,不过红药和绿萝的身契都是在她的手上的。
莫玉笙便道:“既然如此,我将你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你们,要是你们愿意就跟我一起走。等我买了院子安顿下来,就把慈幼院里的宝珠也接出来,日后我们四人以姐妹相称,一起过日子也可以。”
“这……这可以吗?”
红药和绿萝对视一眼,她们有些动摇了。起初王爷让她们照顾莫姑娘的起居,她们也只把她当成自己的主子,等相处时间久了,她们自然也有了感情。
若是她们能有落脚的地方,能有过日子的钱粮,那跟随莫姑娘出府也不错。
毕竟她们又无父无母,在王府深宅里是体面,但却不如跟着莫姑娘在外面轻松舒适。
红药和绿萝动心了。
“当然可以,你们等一等。”莫玉笙重新回到千工拔步床旁边,她的柜子里迅速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她们二人的身契。
她拿着身契递给红药和绿萝:“这是你们的身契,你们拿着。我现在就去同师兄说,我要搬出去。”
红药和绿萝不敢接,她们还是有些怕将来自己被责罚,只能呐呐道:“姑娘出去置宅子的事,恐怕王爷不会答应的。”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莫玉笙苦笑,“或许只要我好好说,他就会答应的,毕竟他现在恨不得将我甩了。”
红药和绿萝觉得此事很悬,只是看姑娘态度坚决,不可回转,她们也不敢阻拦了。
莫玉笙叫人打来凉水,自己用凉水洗了脸。
她用冰凉的毛巾敷了敷微微红肿的眼皮,等稍微消肿了,她又对着镜子弯了弯唇,勉强露出一个故作坚强的笑容后,才朝着崔思道的房间走去。
一路走去,花园里到处都栽种着既可以入药,又可以观赏的植物,这里每一处的布置,都询问过她的主意,一草一木也都合乎她的心意。
那些同崔思道相处的情景,也如同画册一样,一页页的滑过脑海。
直到来到崔思道的院子,莫玉笙抬头看主院上的匾额,心里才百感交集。
她自从搬进来便没想过有一日,自己会离开王府,离开师兄。
如今她竟然真的要走了。
真是恍然如梦。
第9章
莫玉笙刚走到门口,王府长史周恒便立即迎了出来,赔笑道:“姑娘来找王爷吗?您怎么不进去呢?”
往日她确实是直接进院子的,但今天她下意识停在了门口,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的对崔思道失望了,态度恭敬梳理得很。
她咬唇,说着自己从不曾用过的敬称与谦词“我,不,民女有事想求见殿下,想请大人帮我向殿下通传一声。”
周恒一听这话,吓得头上脸上直冒汗,他连忙朝莫玉笙拱手:“这小人可受不起,真的受不起姑娘的一句大人。您若是要进去,小人直接帮您通报便是。”
莫玉笙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安抚的笑了笑:“有劳了。”
“不敢当,不敢当。”周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这才急急忙忙走进了屋中。
不一会儿,他就出来禀报:“姑娘,王爷让您进去。”
莫玉笙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中。
周恒做了个手势,一旁伺候的所有人全都跟着他,退到了远离屋子的廊边。
莫玉笙走进门中,见崔思道正坐在软榻上。
他自己左右手互博,下着一局棋,她进来时,他也并未抬头,白皙的手指将一枚墨色棋“嗒”一声下到了棋局里。
莫玉笙抿了抿唇,向前几步,对他像模像样,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民女见过王爷,民女今日有事要与王爷说。”
崔思道怔住,他坐正身子看向莫玉笙,眼神沉沉的:“何须行这些礼,你何时与我这般生分过?快过来坐吧。”
她竟连师兄都不叫了,难不成还要与他断绝师门关系?
莫玉笙并未如往常一样,与他同座一个软榻,而是挑了离他较远的一个雕花圆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