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面,薛婵就听见里面摇筛盅和搓麻将的声音了。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赌钱。
“我不好此道,抱歉。”薛婵说完转身就要走,身后的女子却是阴仄仄一笑,“想走?这可由不得你!”
两个彪形妇人一步迈到薛婵面前挡她去路,脸上都挂着冷笑。
今天不是很想打人。
薛婵沉吟一声,回眸对引她前来的女子道:“你既留了我,一会儿可别后悔。”
“大!大!大!”
“小!小!小!”
“小本生意,买定离手啦!”
走进小门,里面还挺宽敞,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乌烟瘴气的,薛婵皱了下眉,被女子带到一个筛桌面前,女子给负责要筛子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立马对薛婵道:“小妹妹,买点什么?”
薛婵毫不犹豫道:“买大,五文钱。”
同桌的赌客见状嗤笑:“五文钱也好意思赌?”
薛婵并不理会,只专心注视着赌桌上的情况。
她将今晨辛辛苦苦半日的五枚铜钱往桌上的“大”字上一扔,只等着荷官开盅。
一阵叮当乱摇之后,筛盅打开,里面的点数果然是大。
周围的人都纷纷道:“姑娘好手气啊!”
“天生就该来赌钱!哈哈!”
薛婵神色冷淡,赌钱嘛,最开始赌场的人肯定会让她先赢几局,等人尝到了甜头,便是真正开始吃苦头的时候了。
薛婵倒也不拆穿那些人拙劣的演技,将赢来的三两银子往桌上一放,道:“买大。”
第二把果然又是大,这次的赢面更大,让薛婵分得十五两银子。
薛婵并不走,十五两银子全部压在大上,意思十分明显。
这时候就不免有人道:“小姑娘,赌钱也不是这么赌的,你次次都买大,哪里次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哦!”
薛婵充耳未闻,荷官将筛盅一开,果然又是大。
这个时候,同桌的赌客都惊呼一片,纷纷称赞薛婵是赌神在世,而赢得的钱更是翻了三倍,净赚四十多两。
薛婵将银子一收,道:“我不赌了。”
她话一出,其他人纷纷不干了。
“休想!赢了钱就想走?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就连赌场的荷官也眯眼笑着看她,一副笃定薛婵今日走不了的样子。
好几人拦住薛婵不让她离开,薛婵回头看着荷官道:“是你们让我留下的,一会儿可别后悔。”
荷官心中只冷笑这个小女娃真是狂妄不自知,下面这几把不光让她把赢得的钱全都吐出来,还要让她赔得倾家荡产!
在众人的簇拥下,薛婵回到赌桌,一下子压了全副身家四十多两,道:“大,开吧。”
荷官冷笑,筛盅摇得天花乱坠,最后自信满满往桌上一扣、一开——大!
荷官傻眼。
薛婵一边收钱,一边面无表情道:“承让了。”
见鬼!这绝对是失误!是失误啊!!
薛婵冷眼瞧着荷官鼻尖沁出一丝冷汗,暗道她六岁就在山上跟师父赌钱吃了血亏,给师父她老人家洗了半年的袜子,还能让这小小的龙首镇困住了不成?
“再来啊。”薛婵扔出六十多两的本金,“我还买大,你还敢开吗?”
“开!我有什么不敢!”荷官也较上了劲,摇头晃脑一阵疯摇,啪叽筛盅一开,三个六点。
“见鬼!三花聚顶!绝了!”这回就连邻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薛婵手快,拿了块布将一百两银子一把收入背在背上,在身后几个赌场打手动手之前率先一脚踢碎桌子。
“你们自己拉着我赌,倒是先翻了脸。”薛婵睨了她们一眼,轻轻松松躲过几人桎梏,一条长板凳踢起一踹,便压倒了一大片涌上来的打手。
“今日倒是多谢。”薛婵毫不客气,拿着赌场白送的一百两银子转身就走。
由于是赌场得来的,本身就是些散碎银子,背在背上倒是沉甸甸的。
但赌钱得来的皆是不义之财,薛婵并不打算留,正在思忖这些银钱的去处,到了官道上竟遇上迎面而来的清河村同乡们。
“小薛!回去了,你背上鼓鼓囊囊的是啥?”
薛婵迟疑一瞬,道:“可否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完。”
今日负责赶牛车的李婶点了点头,“那你快些回来。”
薛婵得了准话,便匆匆离去了。
日头西沉,许多店铺都要准备关门了,薛婵凭着记忆寻到一家成衣店,从包裹里拿出二十两银子,交给正在哄着自己孩子吃饭的中年鳏夫。
“这些钱给你,若有条件,还是送孩子去读书罢。”
薛婵塞完钱就走,并不多留,男人望着自己手中多出来的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发愣。
“大娘,别出来摆摊了,没事在家晒晒太阳罢。”薛婵说着,给准备收摊的卖鞋老妪塞了二十两银子。
老妪似乎还是个哑巴,用力地跟薛婵比划着什么,薛婵没看懂,头也不回地走了。
“希望你能考中罢。”客栈的伙计正在外面抹桌子,自己胸前的布兜忽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