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1785年冬,神圣菲尔王国,首都袙合。
“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要上厕所而已。”
伴随着青年邪教头子这近乎于玩笑一般的话,刑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罗莎一时愣在了原地。
好歹她还记得上司的吩咐,没有直接“哈?”出声。
莫里斯也愣住了,半晌之后才重重地一拍桌子,粗声道:“你在戏耍我们吗?!”
青年一脸无辜道:“天可怜见,我哪儿敢啊,你们可是神圣的教会,你们厉害,你们清高,你们正气凛然,饭不给吃,水不给喝,连上厕所都不让!我昨天晚上实在憋不住了,好不容易解开,还没放出来呢,立刻冲进来三个人给我好一顿打!”
尽管莫里斯嘱咐只管记,一个字也不要信,但罗莎依旧被雷得内焦里嫩,一时间面对打着教廷印记神圣卷宗,甚至无法下笔。
听到审讯的两人组没有回应,青年又咬牙切齿地补充道:“尤其是那位拿刀的修女姐姐下手尤其狠,一刀给我钉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是一脚,我下面现在还在肿着呢……”
莫里斯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还敢胡言乱语!!”
“神圣的主作证,我的话句句出自肺腑,你们不就想知道邪典《末日预言书》还有我老师的事儿嘛,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等等!”莫里斯急忙出声制止,这样审下去他迟早得得心脏病,他迅速起身打开门,“维克托神官!”
维克托神官是在场除了两位审查官之外唯一不是高序列神官的存在,他只是个第二序列,但序列名却极为特殊。
仲裁者。这个序列的能力之一就是能够判断人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假。
一个有些瘦小的年轻人马上走进来,有些畏缩地站在角落。
莫里斯审查官重新坐下,“现在我来问,你来回答。”
亚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抿起的嘴唇似乎在说:得得,悉听尊便。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末日预言书》的?”
“大概是十二年前,1773年冬天。”
罗莎急忙低头记录。
“描述一下过程。”
“嗯……那是一个冬日的凌晨,白色的雾气犹如水母一般飘荡在街道上,天上的那轮弯月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星星点点的星辰在湛蓝色的天幕上高傲地吞吐着银色的光辉,蜷缩在枝丫上的鸟儿们尚沉湎于甜美的梦乡,而在那一阵阵逼人的寒气中……”
“砰!简略一点!”
“哦哦,那天我一觉睡起来,书就在我怀里了。”
一团虬结的青筋在莫里斯的太阳穴边上跳动着,“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亚伦苦笑着,如非双手都被拷着,他多半会做出一个摊开双手的动作,“我尊敬的审查官哟,很多时候,并非是人选择神器,而是神器选择人,同样的,并非是人选择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人……”
并非是人选择神器,而是神器选择人。
罗莎笔速飞快地记下这一句,但写完“同样的”之后,下一句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落到纸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她写下去。
莫里斯这时一拍桌子,“不要岔开话题!”
罗莎连忙换一口气,空下这一句的位置,接着写下去。
“是是,我见了那本书,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直接扔掉了,没想到之后那书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我的怀里,这样反复几次,怎么都丢不掉,简直如同诅咒一般,我索性放着没管……”
莫里斯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突然出现这么一本丢不掉的书?你就这么淡定地放着不管了?”
青年有些无奈地笑了,“哦,我当时犯了事还在蹲班房,自然没法管。”
“你犯了什么事?”
“我被指控用一块面包谋杀了一位受人尊敬的神父。”
罗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她对着这个前邪教头子的疯言疯语已经习惯了。
莫里斯却皱着眉扭头看向站在靠门边的维克托神官。
年轻的神官点头道:“真话。”
罗莎的笔尖一下子又僵住了,这是认真的吗?用一块面包杀人?
不过莫里斯却并没有在面包的问题过多纠缠,接着问:“那本邪典上写了什么?”
青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您确定要我说?”
“你还想有侥幸心理?”
“好好好。《末日预言书》记载着神明的末日,也就是名为‘诸神黄昏’的毁灭浩劫的到来……”
站在角落里的维克托神官突然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外面冲进来人扶起他的时候,这位可怜的年轻人突然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场面看着极为诡异而骇人,尽管莫里斯也想要结束今天的审问,但维克托举起一只手示意继续。
莫里斯一拍桌子,“你还敢耍手段!”
“我尊敬的审查官哟,”青年无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闭嘴!”莫里斯面色突然变得很难堪,粗暴地吼了一声,“不要再谈内容,那本邪典有什么能力?”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