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走着的内监总管耳朵动了动,听着这话,眼皮微动了下,回道,“沈大人如今巡游在外,沈夫人怀胎六月,命人早早过来说过了。”
“也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就该这般在府里相夫教子才对。”皇帝收回视线,语调不轻不重的,只摩挲着身旁美人的手微微收紧。
沈于渊一走,太傅府可就成了个空壳子。
内监总管压下眼底的阴驽,嘴角微微笑着附和,“陛下说的是。”
倒是那怀里的美人有些不安分了,故作天真的问,“是臣妾知道的那位沈夫人吗?”
“你知道的?”中年帝王微低头,浑浊的眸子扫过美人的脸,“你知道的是什么样子?不妨说与朕听听?”
美人一嗔一怒都是媚的,闻言娇笑着,“陛下莫要打趣臣妾了,臣妾可不敢妄议沈夫人,那可是位女中豪杰呢,明明身为女子却果敢有魄力....”
不等她将话说完,就见男人黑了脸,她心一跳,忙加快了语速,“可就算她再厉害,那只是个妇道人家罢了,哪里能和陛下过不去呢,皇恩雨露皆是君恩。”
一番话说完,才见男人脸色微微好转了一点,美人微呼出去一口气,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胸膛,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陛下,今年可要打一只鹿回来呢!”
萧长存抓住美人的手,给了内监总管一个眼神,见人点头,抬眸看向正前方,“好!”
已经出了城,密林的影子渐渐显现在眼前,厚厚的一层雪堆积在挺拔的松树上,远远望去,像是误入了雪的森林。
“姑娘!下雪啦!”沈府中,明惜一早起来便被这漫天的雪景震惊了,冲出去看了好一会儿,冻得小脸通红,哈着热气笑嘻嘻的朝着屋内奔去。
屋檐上落满了雪,将青瓦遮得严严实实,庭院内的树枝上挂下冰柱,雪白中嵌着生机勃勃的绿意,便是地面上也积了不少的雪,踩上去便是深陷进去,一路留下脚印。
南方极少下这般大的雪。
明心端着舆洗盆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那一嗓子,也跟着看过去,去年看这么大的雪还是在大兴国。
这一眨眼,就又是一年过去了。
屋内。
帘帐阖着,明惜怕过了寒气,在火盆边晒了好一会儿才过去,轻声唤着,“姑娘,快些醒啦,外头下大雪了哦!”
裴晏如眼皮微掀,脸色有些白,“明惜,你去请两个稳婆和大夫过来,就说是我快要生了。”
“啊?”明惜心头骇然,忙低头看去,“可是姑娘你这还不到八个月啊?”
“说是我受惊早产,快去。”
裴晏如没多解释,阖上了眸子。
明惜心头有些焦急起来,见自家姑娘神色平静,不像是真的要早产的样子,稍稍放下了心,虽不知自家姑娘要做什么,但姑娘既然这么吩咐了自然有她的用意。
明惜没再多问,只在和明心擦身而过间,低声交代了几句。
听完明惜的话,明心也是心头一惊,但见里头安安静静的,应了声,“好,我知道了,明惜姐姐你快些去吧。”
“嗯。”
明惜也不耽搁,急匆匆就往外面跑去。
下雪的日子算不上太冷,明惜一路走的飞,经过前院。
蒙珠母女也已经起来了,金嬷嬷见蒙珠盯着明惜离开的方向望,冷不丁道,“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但从前她觉得左右是些女儿家的小心思,但现在看起来,她这女儿并不是单纯的小心思。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蒙珠猛地回过头,见母亲神色严肃,顿时有些不平,心中堆积起来的嫉妒和不甘爆发出来,“娘,你就那么不希望女儿好吗?女儿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嫁人了,可女儿不想嫁给那些没有文化的蠢笨庸人,女儿想嫁的,是这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人!”
“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是陛下,你难不成还想要入宫不成?”金嬷嬷心里发寒,冷冷打断了女儿的话。
大人能让她们住在这就已经算是顾念曾经的恩情了,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娘,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蒙珠有些急了,往院子里看了眼,府里现在暗卫很少,都是男子自然不能入内宅,而那女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就只有一两个。
刚刚跑出去了一个,现在身边也就只有那一个弱不禁风的,若是这时候她....
蒙珠眼神闪了闪。
都说生产是妇人的鬼门关,就是死在这道鬼门关上也是很正常的吧?
“啪!”
后脑勺忽然一疼,蒙珠瞪大了眸子盯着打自己的亲娘,就听见妇人开了口,“你臆想大人我不管你,但是你要是想对夫人做什么,那现在我们就搬出沈府,也好过让我一个老婆子以后死了没脸去见你地下的亲爹!”
说罢,金嬷嬷拽起蒙珠的手就往房里拽,痛心疾首道,“是我没教好你,让你心比天高,大人这样的人物也是我们能肖想的?若是没有沈大人,早些年咱们母女俩就应该在街边行乞了!”
“如今你非但没有丝毫感恩之心,还屡次想对夫人不敬,不用大人说,我也没脸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