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点了下头,快步往外走,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笑,“老夫人耳力真好,是几位姑娘从杏园回来了,这大姑娘如今有了身子,要不老奴去厨房吩咐一声备些暖身子的汤。”
“说的也是,快些去,让那几个丫头进来。”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东西,这话才脱口,就看见几个姑娘出现在了内室里。
裴锦月自是个安不住的性子,到了老太太跟前便是闹腾着,“祖母~”
“你这皮丫头,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安分下来了,这就又开始了?”老太太笑骂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都坐吧,可别都站着累了。”
裴落姝福了福身,见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攥紧了衣袖,坐到一旁的位置去了。
裴允禾坐定之后,时不时往门外望去,脑海中还在想着原家哥哥的那只花儿,那会儿她总不好当着原园的面折返去拿,特让明闻回去拿了再回来,不过这都过去有一会儿了,杏园离裴府不算远,这明闻怎的还没回来呢?
倒不是她多喜欢那杏花,缘是旁人送的,便是不喜也不应随意丢弃了。
老太太见沈于渊没过来,眼神动了动,拉过裴晏如的手,悄声说着,“泠姐儿,待会儿用了饭,到祖母房里头一趟,咱祖孙俩也许久没说过贴己话了。”
闻言,裴晏如微抬眼,对上那慈爱的眸子,没多想,“好。”
日头高升,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待菜都上齐了,老太太命人去请了沈于渊过来,又分了两桌出来,一桌是他们,一桌则是裴锦月那几个未出阁的丫头。
等用完饭,几个姑娘家待不住,便都散了。
沈于渊还有公务要忙,常住在裴府也是不合适的,几人商量之下,便是让沈于渊先回去,晚些再派车过来接裴晏如回去,对外便说是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儿。
裴晏如将沈于渊送出门,目送马车消失在视野里,这才回安宁堂。
安宁堂中。
冯嬷嬷将炖好的鲫鱼汤端过来,身子一矮,穿过珠帘,到了内室,看着坐在那的祖孙俩,将手中的端盘轻轻放下,出声道,“大姑娘,这汤还是得趁热喝了才好。”
“劳烦冯嬷嬷了。”裴晏如道谢后将汤端过来,喝了小半碗后又放了回去。
她妊娠反应不算强烈,偶尔喝些汤对孩子好。
“大姑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冯嬷嬷笑着说着,将汤端到一边去,免得说话间一个不留神弄脏了衣裳。
等做完这一切,冯嬷嬷收到老太太递过来的眼神,福了福身退下去。
屋内只剩下老太太和裴晏如两人。
“祖母是有什么话要对孙女儿单独说吗?”裴晏如扫了眼退出去并关好门的冯嬷嬷,回眸看向老太太,询问道。
她问的直白,倒是让老太太顿了一下,旋即轻拍着她的手,眉眼间浮现些许担忧,还是忍不住提道,“泠姐儿,祖母听说沈府里住进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这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更别说沈大人年纪轻轻就权高位重,对他存了爱慕之心的女子不知数数,你可也要留着点心,如今你又怀着身孕,可别让别人钻了空子才好。”
大婚之日这孙女婿曾许诺过,这辈子只爱泠姐儿一人,可这话天底下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得到呢。
老太太轻叹了口气,自家这孙女儿从前便是不争不抢的,如今心思深了些,但在男女之事上似乎又少了那些个心思。
但这话旁人又是不好点明了说的,也只能由她这个老太婆提了。
裴晏如心中明了,搭上那布满皱纹的手,解释道,“祖母,那姑娘的生母曾是伺候渊郎的老人了,那嬷嬷的夫婿又因渊郎而死,这才让那姑娘住进来的,那姑娘有些心思我自然知道,不过不打紧.....”她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等她说出后面的话,就被老太太打断了,老太太严肃着脸,“你这丫头就是太大度了点,和你娘一个性子,但这人可不是都如你这般善良,要祖母说,就得树立你当家主母的威严,以后那些个奴才才能听话。”
裴晏如失笑,换了寻常的府邸,自然是要这样的。
但那沈府是什么个情况?
沈府伺候的人来来回回就是元千元安那些人,都见过不下百来次了,对她恭恭敬敬的,丫鬟就明惜明心两个,多出来的那对母女,现下里找不到错处,她也没道理硬是把人赶出去。
“好了祖母,沈府与其他人家不一样,也没有婆母要伺候,孙女儿在那里日子过的好着呢。”
裴晏如轻声说着,对上老太太柔和下来的眉眼,“您不用担心。”
“如此最好,可别受了委屈一个人往肚子里咽,有祖母在,没人能欺负了祖母的心肝宝贝儿孙女儿去!”老太太虎着脸,心头却是放下心,只是隐隐藏着不安,又想起来什么,往外面看了一眼,扫过空空荡荡的外间,收回了视线,压低了声音道,“你如今已经嫁作人妇,那些个朝廷纷争,答应祖母,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现下里陛下也没再找我们的茬儿,兴许已经放下了,就那么安生过日便是幸事了。”
放下了?
裴晏如眼皮微垂,就算狗皇帝能放下,她可放不下。
不过这话她自是没有说出来惹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