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裴晏如出了孟府之后,将锥帽戴好,又去成衣店买了一套男装,拐去其他铺子里买了些易容的东西,又买了一匹马,这才直奔军营而去。
军营建立在城南,骑得快,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
恢弘的建筑屹立在裴晏如眼前,高墙巍峨,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四周,都有巡逻的守卫,各个神色肃穆,隐隐的从里头传出操练的声音,训练有素,与墨国的松散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
裴晏如眸色微动,假装过路的,时不时拿余光去看,军营四周都是高墙,若想进去,就只能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去。
她暗暗捏紧手中的令牌,她现在身上只有战卿的令牌,不知会不会让人起疑,但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她心定了定,正欲抬腿过去,就见外面的大道上驶过来一辆马车,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人,着深蓝白底的太监服,是皇帝身边的人!
裴晏如单手掀开锥帽一角,见那太监总管同守卫说了几句便进去了,心下渐渐涌起不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往远处走了些。
这个时候,太监总管来军营做什么?
她思索片刻,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见着太监的身影消失,她大步过去,将锥帽摘了,掏出令牌,用了极为普通的男声,“宫中出了事,三殿下命我调用一队人马过去。”
闻言,守卫抬眼在她平平的五官上一扫而过,没起疑,简单的看过令牌之后就让开了路。
裴晏如心底松了口气,就在这时——
“他是骗人的!”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
是刚刚那辆马车。
裴晏如转过头,就见衣着华丽的女子掀开车帘,瞪着眼,“三皇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把令牌给一个普通的侍卫,你定是偷了三皇兄的令牌,来人,将他抓起来!”
公主下令,守卫看裴晏如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朝同伴招了下手,几人朝着裴晏如拱手,面上却丝毫没有尊敬之色,“得罪了。”
裴晏如眼神微冷,捏紧了手心。
侍卫很快将她包围其中,清娴眼神倨傲。
她才不会让人去帮三皇兄去找那什么劳什子公主呢!
至于一个侍卫,死了便死了,三皇兄顶多苛责她几句。
就在侍卫伸手想要扣住裴晏如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我乃孟家嫡女!手中是小将军之令!”娇俏的声音破空而来。
裴晏如回头,见不远处,马儿扬起风沙,女孩儿纵马而来。
有了孟妤的令牌,清娴公主哪里还能说什么,守卫也变了脸,将两人迎进去。
裴晏如偏了下头,没说什么。
孟妤悄悄吐了吐舌头。
就在片刻前。
孟三郎联想到无风自动的窗子,又看看自己这眼神乱飘的妹妹,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又气又无奈,“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她骗哥哥?”
孟妤小碎步挪过去,把房门关上,这才去搂孟三郎的胳膊,拿出杀手锏,“三哥哥最是疼妤儿了,现在其他哥哥都因为娆儿疏远我,只有三哥哥你还待妤儿如从前一般,妤儿心中自是记得三哥哥的好。”
她这一撒娇,孟三郎眉头皱的更紧,四下无人,忍不住开口,“妤儿,哥哥不是觉得她是坏人,只是不想你伤心,你可明白?”
“我伤心?我为何要伤心?”
孟妤心中纳闷,只要安和姐姐好好的,虽然不能时常在一块儿玩,但总是能找到机会见上面的,她又不是那般粘人之人,不会离了安和姐姐一日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见她这傻愣愣的样子,孟三郎哪里还不明白,屈起手指,没好气的在她额上扣了一下,“实话和你说了吧,作为和亲公主,无论受不受宠,她最后都会死。”
大兴帝从来就没有要和墨国议和的意思,原本要求娶公主就是看墨国皇室之中没有适龄的公主,想以此作为发动战争的借口。
现在好了,真的有和亲公主嫁过来了,但并不会改变什么,顶多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两年,寻个由头把公主处置了,最好的由头就是,这位和亲公主是墨国派进来的间谍。
最后,不仅会死,也不会死的多体面。
现在妤儿如此深陷在这段友情里,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定然是承受不了的。
“什、什么?”
孟妤错愕的张了张嘴。
下一秒,她愣愣的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就不能维持和平,我们国家已经很强大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去打战,去杀人呢?”
她不懂,也不想懂。
孟三郎顿了顿,一时语塞,眸色复杂的看着天真的妹妹。
君王眼里,哪有无辜,只有无边的疆域,是那万人之上的权力。
他不忍真的将事实说破,只摸了摸女孩儿的头,“所以,听哥哥的,不要再和她来往了好不好,今日之事,哥哥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孟妤眼眶微红,脑海中一下就理清楚了。
所以安和姐姐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受人谋害,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
可她却什么都没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