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需要懂得打仗的女将军,而是被迫学习自己一点儿也不懂的人情世故,像每一个大家夫人一样处理关系,自然……她也听懂了裴湛的言外之意。
他并不打算与将军府结姻来达成合作,否则就不会直接找上自己,而非雪儿。
裴湛无视沈夫人变幻莫测的脸色:“沈姑娘不适合作为这个人选,夫人再清楚不过?再者……她同样不适合作为下一任当家,难道不是吗?”
沈夫人手中的杯子没有握紧,摔倒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淹没在杯盏交错的声音之中,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裴湛抽出方帕,递给沈夫人,“时间不多了,还望夫人考虑清楚——”
裴湛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带着变了脸色,但离他最近的沈夫人没有发现这一点异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吾衣着有所不雅,先告退一步。”裴湛匆忙含着怒气的暂离声没有引起她的留意,其他人看了一眼裴湛被茶水飞溅到的青色衣摆,都大度地表示理解。
裴湛离场没有让沈夫人回神,她仿佛在几句话之后忽然陷入那些痛苦的回忆,无法自拔。
他知道了。
知道雪儿并非真正的将军府嫡系血脉。
沈夫人脑中一片白茫茫,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又像只要轻轻一拨,隐藏在白色底下的东西就会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最后满脑只余下裴湛的那一句“沈姑娘不适合当下一任家主”。
沈夫人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沈思雪的身影,最后在一干花枝招展娇艳无双的大家闺秀之间发现了她,沈思雪笑得腼腆,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沈夫人一下子坐到在椅子上,从前的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戳穿……的确,她不是适合将军府。
雪儿很好……只是,不合适。
裴湛支开了跟上的将军府下人,在拐了一个弯,转而往那个荒院走去。
其实也不算荒院,比起乔家故意废弃的那个,将军府大多数院子闲置的原因,只是单纯地因为人丁凋零。
裴湛发现了乔娇和盛余容。
乔娇蹲在荷花池面前,双手支着脸,夜色深沉,他看不清表情,也听不清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最后,他看见乔娇忽然站了起来,盛余容拿着白玉扇,宠溺地点了点乔娇的脑门。
裴湛几乎是自虐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碎石被碾成了粉末。
却不敢上前怒气冲冲地把两人分开。
他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又搅和上了,可显然地,即便重来一遍,乔娇依旧亲近盛余容胜过自己。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裴湛恶狠狠地在暗处盯着两人,一遍又一遍地忍耐下心中的暴戾。
这里是将军府,若是闹起来,对乔娇不好。
好在,盛余容没有久留,也没有做更多出格的事,沿着小路离开。
裴湛森冷的目光盯着盛余容拿着扇子的左手,待他早找到合适的机会,就废了它。
从湖面上吹来的风有些冷,乔娇忍不住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驱散些凉意。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可以离开了。
借着月亮那点微弱的光,乔娇走上了石子路,但很快,更加明亮的光芒出现在小路的尽头,映衬着无数耸动的人影。
乔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被拉得老长的影子看来来人恐怕不少。
乔娇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果她们不是来看自己出丑,那么……就是要亲自动手了。
上一世沈思雪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她明白寡不敌众的道理,转身向后头跑去,身后的荒凉的院落,说不低可以到房间内躲一下,暂且避开。
在路过假山的时候,乔娇感觉被什么拦了一下,被带着到了假山背后。
陌生的檀香萦绕在鼻尖,乔娇的脑子有些发懵,光线的变换扰乱了她的视力,没有认出来人是谁,只是感觉到了刺骨的害怕,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沈思雪设下的一个局——故意派人在这里等着她。
月亮拨开乌云,吝啬地漏出一点儿光来,乔娇的眼睛酸涩地流出几滴泪,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裴湛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不知碰了哪里,假山摇摇晃晃地开了一道门,尘土带着呛人的味道四逸散,乔娇掩鼻,但难耐的痒意萦绕在鼻尖,不一会儿就把眼睛憋得通红,水润润的。
裴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起来好欺负得很。
假山内部的空间并不大,恰好塞下两个成人。
“这大概算是将军府的特色,古怪的机关格外多。”裴湛的声音很低,明明是压着声音说话,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窘迫。
乔娇透过一点儿缝隙观察在外头,“殿下对将军府的地形很熟悉。”
“以前沈老将军还在的时候,来参加过寿宴。”
乔娇不在意这个原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殿下把我拉进来是何意,我们这样又算得上什么?”
如果让人发现了……乔娇的脊背生出一股恶寒。
明明是一片黑暗,裴湛似乎看穿了她的所想,恶劣地伸手拂过方才被玉扇点过的哪一处,“当然算是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