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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是因为人烟稀少,此处便成了一对野鸳鸯偷摸私会的好去处。
“芝芝,听说你今日又受委屈了。”
“松哥,只是小事……”
正当两人正花前月下的时候,那个婢女突然噤声,脸上逐渐浮现惊恐之色。
小厮觉得奇怪,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肩膀,“怎么了?”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水花声!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而他身后已经传出尖叫:“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乔娇放任自己沉入水底,冰冷的湖水汹涌地灌入她的口鼻之中,呛出一连串气泡,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随即遏制住求生的本能,逐渐下沉。
她要回去,回去向无常问个明白!
而且……乔娇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说不定可以在下面与爹娘团聚。
可她万万没想到,特意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分,还能被人救起。
忠伯夜半被叫醒,下人把乔娇投河一事禀报,险些把老人家当场气得昏死过去。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披上外衣,往乔娇的院子走去。
多喜才刚给乔娇换了衣裳,正准备去吩咐厨房炖一碗避寒的姜汤,忠伯就推门而入。
如今老爷夫人已去,小姐又还小,府中能主事的自然是忠伯了。
多喜见到忠伯来势汹汹的模样,吓得一下子噗通跪倒在地上。
忠伯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乔娇面前,而后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众人耳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再看忠伯,已经红了眼,刚刚打过乔娇的手掌止不住地颤抖,他又气又惊,到底是不明白乔娇怎么会做出投河自尽这种事。
“小姐,奴才家世代服侍乔家,你和老爷都是奴才看着长大的,如今老爷已经去了,你再做傻事,可让奴才怎么办!?”
忠伯老泪纵横,这几日他收到的打击并不比乔娇小,他的独子就与老爷夫人一同被马贼杀害,唯独剩下怀孕的儿媳。
乔家夫妻出事之后,与绣庄合作的各方一个接着一个上门讨债,如今府中的银两已经去了大半,绣庄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底下人心溃散。
而当初乔父亲仁义借出去的银子,如今还回来的却寥寥无几,他们都准备看着只剩下乔娇一个幼女,撑不起这家业,乔家迟早要败了。既然如此,他们还还钱做什么?
因此,忠伯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为了大小姐,他一直都是把苦往心里咽,可今日乔娇投河地举动着实刺激到他了。
乔娇被扇了一巴掌,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缓缓地垂下眼睛,盯着被子上的花纹出了神。
她想告诉忠伯,爹娘的死不是意外,她还想告诉他,如今的困局只是个开始……整个乔府,包括她自己,都会毁于一旦。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疲倦地合上了双眼。
她累了。
再来一次,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就如她同方老头说过那样,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依旧破不了这个死局,像被困在笼子里头的蟋蟀,无论如何努力,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忠伯看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以为她还未从父母双亡的打击中缓过来,也对,不够是个九岁的小娃娃,怎么能要求她太多?
忠伯添了一批专程看着乔娇的下人,看向乔娇的眼神里头有着恨铁不成钢和满满的忧虑,这以后乔家偌大的家业都是要交给小姐的,如果她这就挺不过来,那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忠伯一狠心,没有再逗留,只是留下话让乔娇自己好好再想想。
乔娇望着忠伯佝偻了不少的背影,心中酸涩无比,盯着被褥上的花纹又出了神。
次日,乔娇竟然主动出了门。
下人看见她的举动,直接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位小祖宗又做出什么傻事。
可令人意外的是,乔娇竟然直接去了账房。
许是多喜带来的姜汤效果太好,发了一通汗后,身体的寒气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她向多喜打听到忠伯这几日的行程,知道他只有早上会在账房逗留一小会儿,于是掐准了时辰去寻人。
忠伯此时正查完府里头的账本,眉心涨疼,但隐约透露出几分轻松。虽然这几日忙碌得很,府中的财产被用了大半,但好在大部分账已经被填平了,只要接下来没有什么意外出现,这最难的一关就要渡过了。
他放下账本,揉了揉眉心,余光中瞥见站在门外的小小身影,顿时清醒:“大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乔娇早就来了,只是忠伯之前看账本看入了迷,便也没有打扰,直到看见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才往里头走了几步。
乔娇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她如今疲倦至极,明知道将来发生的事根本无力反抗,可看见忠伯操劳的样子,还是心软了,心软到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希冀。
她扯了扯忠伯的衣袖,忠伯低下头看着她。
乔娇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着,忠伯心里一惊,这几日他忙上忙下,与乔娇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如今乍一见面,古怪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那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