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踢开,又一把把人拉起来,纵使他再虚弱,也是个成年男子,很快就把陶双月的腕子抓出一圈红痕。
“孤哪里对不住你,为何要投敌?”
陶双月似乎察觉不到疼痛,她冷漠地看着裴青,如此寒冷的目光,让裴青不禁怀疑起来,面前的这人真的是他的爱侣吗?
“奴婢从来都是湛王的人,又何尝有投敌一说?”
裴青脸色一白,突然想通了前因后果。
盛余容可以通过仪贵妃安插红姑到裴湛身边,那反过来,裴湛又为何不可以通过皇后安插一个陶双月呢?
想到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裴青心如刀割,竟然一切都是假的,裴湛这步棋当真下得好得很!
陶双月无视裴青癫狂的模样,突然想起,原来那日她跪在马车前,苦苦哀求过的天之骄子,也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太子还是不够狠心呀,”陶双月低喃,“奴婢不是没有露出过破绽,只是殿下地心肠太软了。”
裴青爱她,所以从来不肯怀疑她。
陶双月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湛王比你心狠,所以他赢到了最后。”
“那可未必!”裴青打掉她的手,一国太子的威仪显现出来,“孤只是输了最后一步。”
“但凡那些蠢货没有对乔娇下手……孤就还有机会。”从一开始他就不信裴湛对乔娇只有单纯的利用,所以他才让盛余容去了风月楼。
他强行把陶双月带离牢房,神色已然癫狂:“就让孤证明给你看,孤还没有输得彻底。”
裴青也不知最后自己在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他从未觉得如此难堪,一颗真心被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最后生生地碾成了泥。
就像个笑话。
裴青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出了天牢,他忽然丢下陶双月,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于此同时,城破!
真正的骚乱才刚刚开始。
陶双月站在原地,等身体的虚弱缓了过去,才一瘸一拐地向外头走去,与裴湛汇合。
盛余容重伤,裴青失踪,裴湛的大军轻而易举地攻陷进来。
裴湛身披铠甲,骑着赤红大马,有帝王将相之姿,他高举着长剑,一呼百应:“清君侧,捉拿乱成贼子裴青!”
“是!”威武的应和让沉寂许多年的皇城轻微震动。
无数士兵冲入院落,到处都是惊恐的惨叫,裴青很快就被压到了他面前。
裴湛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迫跪在他面前的人,那是他半生的宿敌。
“好皇兄,你输了。”
“是吗?”裴青被人压着跪下,仰着头看着裴湛意气风发的模样,视线缓缓落到了他身后的陶双月身上。
“毕竟孤不及五弟你心狠,连自己的女人都敢利用。”
裴湛微变了脸色,派出去的士兵正好回来通报,没有找到乔娇。
裴湛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晦暗:“乔娇在何处?说出来,本王饶你一命。”
“这又是何必,怕落下一个手足相残的污名么?”裴青还在大言不惭,士兵拿刀的手微微用力,留下一道血痕。
“本王再问你一次,”裴湛眼神冰冷,似乎已经给予了极大的耐心,“否则你这手就别想要了。”
“乔姑娘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怕是被折腾得现在还未——”
裴青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手掌掉落在雪地上,很快浸染出一片红。
裴湛手中的长剑滴着温热的血珠,直指裴青的眉心,语气阴沉无比:“你再说一次?”
“五弟是在逃避什么,把人送来的时候不就该——”料到吗?
“噗嗤。”是长剑没入身体的声音。
裴青冷汗直流,剧烈的疼痛让他一阵阵地发昏,差点晕死过去,可心中强烈的狠劲让他不肯倒下。
他一把抓住裴湛的长剑,一点点把它从肩膀中拔/出来,掌心血肉模糊不堪。
“裴湛!”裴青咬着牙低吼,“给孤跪下,否则你再也见不到乔娇!”
这回,掉下的是一整支手臂。
陶双月眦目欲裂,还是旁边的人拉着才没让她冲上去。
裴青感觉身体一阵阵地发冷,强烈的晕眩感冒上头,可他就要强撑着一口气,他起码要让裴湛狠狠地栽个跟头。
“五弟,快没时间了,军营里面的兵爷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恩客,你猜乔姑娘会不会哭出来?”
“不是,王爷,太子不是这样的人——”陶双月话还没说完,就强行被捂住了嘴。
裴湛双目赤红,每一块肌肉都紧紧地绷直发出微弱的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溃!
“好。”裴湛开口,一阵血腥之气从喉间涌出,他强行咽了下去,撩起铠甲重重地跪下!
裴青突然爆发出一股力气,抢过其中一名侍卫的刀,没有裴湛的命令,士兵不敢轻举乱动。
裴青癫狂大笑,“孤只是输了一步,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