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凉亭中,苏安站在凌贺之背后,贴心地地上一件毛领披风:“陛下,春日露重。”
凌贺之接过披风,将明蓝蕴抱在怀中。
他拥着人,低声说道:“老师,你帮我是逆天而行,所以造孽在你头上了不成?”
“为何还不肯醒。”
凌贺之昔日以为老师昏睡个几日,便会醒来,于是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已然准备好要与明蓝蕴一起赏春踏花。
可是春日来了又去。
如今第三个年头的春日也即将消失,明蓝蕴却始终未曾苏醒。
凌贺之声音沙哑:“我没杀林宛,她下的那毒,无色无味,连你都骗过去了。虽然能使人嗜睡,但毒性不强,需要连续数月服用才会起作用。”
真正害明蓝蕴的是当初明蓝蕴守在先帝身边时,华丞相在她用膳里下的毒。
林宛有了这一层罪孽,自然也想明白她不可能再凭借着情爱登上帝后之位。
如今凌贺之将她放在后宫里,倒是可以堵住前朝的那些臣子的嘴。
凌贺之抱着心上人,小声地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还是你气我,气我没有及时赶回去?你若是醒来,我就去拿搓衣板,日日跪在娘子面前求你宽恕,求你解气。”
用手打,拿鞭子抽。
她越气,自己越开心,只因为在自己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娘子。
凌贺之陪着明蓝蕴欣赏了一会儿御花园的风景后,便要将人抱回住处,只是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一不速之客。
荣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臣女与林贵妃游玩御花园时,不慎走散,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凌贺之将怀中的女子裹得更紧,用斗篷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和脸。
荣画等不到凌贺之回答,便心中敲锣打鼓,鼓起勇气抬起眼帘,看见了被皇帝抱着的女子。
看不见脸,只瞧见了一双腿,露出的一小片肌肤白皙似雪。
此刻正软弱无骨地靠在男人怀中,似乎是睡了。
荣画吞了口唾沫。
凌贺之面无表情地抱着明蓝蕴从荣画身边走过。
凌贺之留下淡淡的一句:“既然皇宫太大,容易与他人松散,往后还是别来皇宫。”
荣画脑袋嗡嗡作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再也没有入宫的机会。
“陛下!”她吓得连忙去喊,但是凌贺之早就走远。
凌贺之带着明蓝蕴回了住处,将人放在床榻上后,拿过手帕拧干了再给人擦脸洗手。
入夜后,凌贺之拥着明蓝蕴入睡。
他的双臂宛若铁链,死死地抱住了身边老师的腰肢,生怕一个不慎,她便飞不见了。
翌日。
凌贺之早起上朝,嘱咐人要仔细照料好明蓝蕴,若是有所失职,他就砍了她们的脑袋。
吓得宫女们连忙说是。
待陛下走后,宫女们端着热水进去,给国师大人擦拭身子。
一宫女看着沉睡的明蓝蕴,说道:“闭着眼睛都是这般的花容月貌,若是醒来该有多好看。”
“陛下日日来,真是情深意重。”
“ 听闻今年御花园里种了许多的花儿,据悉到了夏日还是有许多鲜花开放,都是等国师大人苏醒后,亲眼瞧瞧的。”
陛下和国师先前奔波,如今倒是松闲下来,奈何国师又昏迷不醒。
陛下还等着与她一起去赏花,逛花灯呢。
二人说话,洗漱完毕后,端着水盆出去。
床榻之上,一席贴身里衣的女子闭着双眼,一头青丝散开,睡得安稳惬意。
外头的鸟儿唱着歌,婉转悦耳。
午后的阳光从零碎的树叶之间穿透,投射在窗台上,落下满眼的斑驳碎金。
裹挟着清甜气息的微风拂过华殿院落。
下朝之后的凌贺之换了一身常服,正在院中与明宁乐嬉戏。
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宛若银铃叮当,通过窗棂传到室内。
床榻上的女子眼帘下的眼珠微动,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明蓝蕴看着床榻,神情恍惚了一瞬,恍若隔世,她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梦中画面杂乱,已然是挤不太清楚了。
她违背天意,强行扶持凌贺之上位,或许当年师父让她不要插手谢家军的事情就是在预警。
如今这一遭劫难,算是惩罚。
此刻,她被外头的声音吸引。
她起身,赤脚踩在地上,慢慢地扶着家具走到窗边,微微歪头看向窗外,头上青丝顺着肩头滑过。
明蓝蕴看到凌贺之双手抱臂,站在在对面的长廊下,他的身边有个被两位小宫女扶着的双发髻的小女孩。
女孩子眼睛圆溜溜,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个珠圆玉润的奶团子,正揪着男人的衣摆口齿不清地说:“花,花灯。”
凌贺之说:“等老师醒了,再带你去看。”
他总是这样,处处都要等老师醒了,一旁的宫女们憋笑。
她的眉眼之间和明蓝蕴有一丝相似,又或者她更像她的那位父亲。
明蓝蕴微微瞪大了眸子。
阮青梅的孩子吗?都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