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大殿下在皇城中的人特地用鹰送出来圣旨,让守城的将士们相信他是来救皇帝而不是趁机谋逆的。
温芙蕖心道,这个人就是大殿下心心念念的人吗?
温芙蕖一路走一路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一路上几乎都是这样,毕竟他们是大功臣。
不……
温芙蕖走着走着,看到一处酒馆二楼护栏边,有一对姐妹花,其中一人怔忡地看向宫墙的方向。
她在看什么?
温芙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宫墙上的女人。
她一席浅色的衣裙,长发飘飘,戴着面纱,面容晦涩不清。
“哪个人是谁?”温芙蕖心中一跳,问身边的好友。
好友顺着看过去,唔了一声:“月白衣衫,面纱,身边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年,又能站在宫墙上的人,想必是国师大人吧。”
温芙蕖诧异:“殿下的老师?”
温芙蕖突然想到大殿下拿出来的那些医书,字迹娟丽,会不会就是出自此人?
好友推搡了她一把,打断了她的思路:“走啦!咱们好生休息,等会儿大殿下还要进宫论功行赏呢。”
温芙蕖和她打闹着前行……
明蓝蕴看了一会儿,身边的福康提醒她:“师父,陛下召你入宫。”
明蓝蕴唔了一声,现在是白日,皇帝又痴呆了,一切都顺着自己的想法运行着。
但明蓝蕴在去见皇帝之前,对福康说道:“福康,国师府的事务要劳烦你多加费心了。”
福康连忙说是。
福康又突然扭捏起来:“师父,福康是不是没用,不像大殿下那样厉害,这事我也帮不上忙。”
明蓝蕴斜眸看向他:“福康,若是人只谈有用无用,则太浅薄,那安于一隅,耕作种田,深宅后院又对天下有什么大用,普天之下大多是无用之人了。对世间来说,你存在,便不浅薄。”
福康眼前一喜,连忙说是。
明蓝蕴看着开开心心招手送自己入宫的徒弟,转身离去。
皇帝陛下命令明蓝蕴前去,但到了之后却大发痴症,他坐在圈椅上,命人把明蓝蕴用锁链锁在自己的寝宫里。
皇后和数位妃子都劝阻他。
皇后哭诉:“陛下,三思啊,国师大人她不是后宫妃子啊。”
这个时候动大殿下的老师,就不怕大殿下担心是敲山震虎而兵变吗?
大殿下手中的兵权还没有收回来,又有了圣旨而领兵进城,他若是兵变可就不是三皇子的小阵仗了。
明蓝蕴跪在地上,听着这些妃子们的哭诉,安静地等着皇帝的命令。
但她们没有扭过皇帝大腿,侍卫们不敢不从,将明蓝蕴用利刃难断的寒铁锁链锁在寝宫里。
皇后娘娘和苏公公都派人看顾着,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事处置好。
动国师……陛下当真是太昏庸了。
皇后娘娘走进寝宫里,看到了锁住脚踝的国师大人。
她披散了头发倚靠在窗边,也没有戴面纱,唇色发白,抬眸看着窗外的残枝。
就算是皇后娘娘进来,明蓝蕴也没有看向她。
皇后对她客客气气,试图用她来稳住大殿下。
“蓝蕴,陛下终究是……糊涂了。”
但皇后想不到皇帝发这个癔症的源头是什么,为什么要将国师掌控在他的眼皮底下。
明蓝蕴回答:“娘娘,陛下不糊涂,陛下他一直将我看成囊中之物。”
“他要我身在宫外,心困宫中。”
皇帝把明蓝蕴看成是自己的女人。
明蓝蕴徐徐开口:“他喜欢我的聪慧,又怕我飞得太高不受控制,故而这些年我写了很多本书,编绘了许多书,但都藏好不敢拿出来。”
“娘娘,你见过江北城外的无垠江面吗?你见过水灾一来,浮尸千里的惨状吗?”
皇后沉默良久,不甘地反问:“你在说我见识浅薄?”
明蓝蕴摇摇头:“不,我从未认为你们见识浅薄,否则我也不会在你身边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越害怕才会越谨慎。”
明蓝蕴咧嘴笑起来。
自己只是觉得如果皇后扶持二殿下,是希望他做个明君,做个千古一帝,那自己必然会站在皇后的阵营。
但皇后不是。
皇后只是希望二皇子可以讨好陛下,又用宠溺的方式顺着二殿下。
小时候,皇后一次次地让二殿下提前从蓝园离开,荒废学业,只为让二殿下去陪伴陛下。
这样软弱的二殿下无法撑住大局,自然会让天下动乱。
纵然他最后登位,也是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才凭借着运气上场的。
皇后叹了口气:“我倒也有些欣慰,你从未将我视为蠢货。”
明蓝蕴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愚昧者有,聪慧者有,平庸者有,她看过的人越多自然就越发不敢轻视。
皇后娘娘有许多话想和她说,本想劝说她回头是岸,站在二皇子的队伍。
或者让明蓝蕴服软,二皇子要巩固人心还得靠国师出面。
但皇后娘娘最后觉得明蓝蕴太傲了,傲雪寒梅,骨气硬如磐石。
无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