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凌贺之撑伞将人送至门口,他猛然问起一件事情:“老师可有对宅院有何要求?”
明蓝蕴顿了片刻后,沉思后,说道:“与太史院近一些,僻静一些。”
凌贺之点头:“我会为老师关注一二。”
第二日。
明蓝蕴便被皇后召到宫中。
皇后心中郁结,吃不下食,太子也不能像幼时陪在身侧。
李尚宫先前叫太医院开了些方子,但还是没有纾解。
皇后是特地瞧着明蓝蕴筹备完了春祭的事情,才将她喊到宫中。
同为女子,她许是该了解这病症。
同时皇后也有别的心思要考虑……
长坤宫中。
李尚宫正领着新分来的小宫女叫皇后过目,命人抬起头来,好叫娘娘瞧个真切。
皇后斜依靠榻上,眼角上挑,仔细打量一番后,轻叹气。
她抬起软若无骨的手指,轻轻地挥动:“退下吧。”
诸位小宫女应诺:“是。”
李尚宫上前,为皇后娘娘揉着肩头,小声询问:“娘娘,可要奴婢询问司薄,再瞧瞧还有宫女?”
皇后蹙眉:“不必了。”
“终究是粗使丫头。本宫头痛选妃之事。”
三年一次大选,年年新人进来后便有一段时间的不消停。
有一位萱贵妃便叫自己头疼,皇后寄希望每次选妃,都能选中消停安稳之人。
可今年恐怕不能如愿了。
外头送来的画像,她与陛下瞧过了。
有位名为谢云莲的女子眉眼颇有雪妃姿色,姓名也像,但这女子却是边境拓族族长的义女。
皇帝许是思念故人,特地定了谢云莲必然要入宫的。
又来了一个狐媚子,皇后心中不安,她如今在宫里没什么心腹嫔妃,便想培育心腹送人到皇帝身边。
但都没成功。
若是自己年轻气盛时,必然不会萌发这般想法,但如今色败,终究是比不上年轻会逗趣的小丫头。
再者道,太子心软,她这个母妃便需要多为他考量。
皇后闭眼小憩,叹气。
李尚宫轻轻地揉着皇后的眉心。
李尚宫自然知晓她的计划,房间里没人,便直言不讳:“说来有趣,当初国师入宫头次面圣时,陛下赏了她不少东西。”
后来终究是没成了,一是当时少女稍小,二是前国师要收她为徒。
当然,对于帝王来说,后宫嫔妃从来没有什么年幼不年幼之说,等个几年,待明蓝蕴稍大些,也是可以将她抬入后宫的。
最终没成,还是前国师阻拦……
皇后思索,国师前头可为太子助力,如今二皇子已经登上太子之位,国师能相助的地方便少了。
可她若是进了宫……
若是成了,自己可就消减多了。
皇后贪心,处处想要,处处算计着。但她也清楚明蓝蕴不能入宫,陛下再糊涂,也不会强抬国师。
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明蓝蕴来了。
皇后坐在榻上瞧着面带白纱的明蓝蕴走进来,她容颜未曾变化,宛若多年之前。
依旧青丝如瀑、簪着白玉弯月梳篦。
明蓝蕴平静地站在侧殿中,风从未关的支摘窗吹进来,拂过她的青丝衣衫,在这满屋的熏香中,平白多增添了一股子淡然气息。
皇后失神片刻,心道陛下看着国师时,又该是如何的心思?
皇后轻咳一声,将一侧的玳瑁猫儿抱过来,让李尚宫讲了自己的病症,明蓝蕴开了两幅方子。
皇后倒也不着急让明蓝蕴走,垂眸打趣:“蓝蕴,本宫瞧你还是多年前的模样,倒像是不曾变似的。”
明蓝蕴摸不准她心中所想,含糊过去。
皇后慢腾腾地邀约:“春祭后的赏花宴,蓝蕴也一块来吧。”
明蓝蕴沉默片刻后,拱手道谢谢过娘娘。
皇后突然说起:“蓝蕴多年没有回故乡,如今清明已至,可是思念故人?正巧,白公城方面来信。”
李尚宫得了皇后眼色,毕恭毕敬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家书,封面用娟丽字迹写着:阿姐,安康。
明蓝蕴将书信收入袖中,谢了皇后娘娘。
白公城的城主王水湖乃是宰相大人的门生,为皇后娘娘一家效力。
这些年来,明子绡的书信皆是由皇后娘娘转交给自己。
从来没有一封书信是经由驿站送到自己手中……
明蓝蕴垂眸,神情思索。
待到明蓝蕴要离开长坤宫前,明蓝蕴向皇后娘娘行礼:“许久未见子绡,若是阿弟身体安康,本君欲将他接至京城修养。”
皇后坦然噙笑:“当真是姐弟情深,蓝蕴近日准备购置庭院也是因此吧,不过白公城路远,舟车劳顿,蓝蕴倒也不用着急将人接来。”
明蓝蕴闻言便知道她不愿意放开明子绡这一颗棋子,拱拱手,附和了一声后便离开了。
明蓝蕴离开长坤宫后,回到太史院坐在椅子上许久,才拿出袖中的书信用小刀拆开,阅读完毕后又收好,放到了妆奁下方的小盒子里。
深夜,明蓝蕴沐浴焚香后着一席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