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二皇子由李尚宫牵着归来。
皇后见状才叫大皇子退下。
临行前,凌贺之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二皇弟手中拿着用一根绳穿的两个小杯子。
那绳有些奇特,应当是明蓝蕴特制的。
可惜,他随后便被带出去了。
侧殿中,二皇子认真地与皇妹说:“国师说,距离远也可以偷偷传悄悄话。”
一旁的四公主看,从皇后怀中跳下来:“国师这两日总教二皇兄新鲜玩意,母妃,我也想学。”
皇后无奈:“你二哥教你也是一样。”
“不嘛,不嘛。”她嘟着小嘴,满心不依……
长坤宫外,凌贺之与李美人走出来,瞧见了明蓝蕴。
李美人行礼:“国师。”
明蓝蕴颔首示意,而后将视线落到了一侧的凌贺之。
李美人好奇道:“国师怎会过来?”
明蓝蕴随意道:“与二皇子多聊了会罢了。”
李美人未曾多言多想,领着大皇子离去。
错肩而过时,明蓝蕴轻声开口:“大殿下,今日劳累了。”
凌贺之身子一顿,骤然回头凝视她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在皇后宫中站了大半日?
夜色下,一席月白衣衫的女子缓缓转身,脸上面纱拂动。
凌贺之察觉到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凌贺之头脑意乱,等走远了许久,恍恍惚惚地想,国师这几日总教二皇弟新鲜玩意,好叫四妹羡慕。
是不是……在帮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少年心中火热。
临睡前,他蒙在被窝中
他不信神佛,信人定胜天,母妃为谢家军诵经念佛,佛可曾救人?!
接下几日,日日秋雨,洗刷天地,皇城便清冷下来。
檐下水珠卜落卜落,迸溅,宛若串密的珠帘。
各宫的小宫女来来往往,脚步不停,准备领冬日的分例。
而太史院中,明蓝蕴端坐支摘窗前,手执一卷书籍望着窗外雨幕。
窗外的风席卷不入,香炉的烟纹丝不动,随着福康衣衫带风地靠近,烟晃了腰,散开一片。
“师父,”福康拿来玄色绸面护膝小毯子,递给明蓝蕴,“可冷呢。”
明蓝蕴淡淡回:“今年寒冬。”
福康惋惜:“听闻银丝碳暖而不熏,要是皇后娘娘赏咱……”
明蓝蕴打断他的话:“银丝碳由司饎管理,每宫多少分例都定好的,旁的也便算了,这种登记在册的东西用起来可比寻常木炭更毒。”
福康怔忡:“是,不过……萱妃娘娘兄长,倒托人辗转送了师父您一本古籍孤本。”
投其所好。
福康不懂:“师父,怎么就收下了。”
明蓝蕴嘴角上扬,淡淡说:“此书得收。”
且对方送礼寻得是正当由头,此事便可落落大方展露。
最好让皇后也知晓。
这几日大雨,皇后娘娘与陛下商议让明蓝蕴一并教学四公主,萱妃娘娘也不甘人后,也去求陛下了。
陛下难以抉择,就让明蓝蕴先行歇息,不必入宫。
此举,明蓝蕴自然懂,陛下先暂时不许她与两位娘娘往来。
福康清秀的巴掌小脸蹙起:“真不知道最后啥子个安排。”
明蓝蕴翻看手中书籍,回:“自然是全听陛下安排。”
福康看师父又在打趣自己了。
明蓝蕴提醒他:“寡言,禁言,不可与外人讨论。”
这件事情,皇后本是不愿意松口的,但是丞相在前朝松口了。
谢家军的下场敲山震虎,丞相不敢一家独大,欲让李太尉上位,分散陛下的疑心。
明蓝蕴收下萱贵妃兄长送的孤本,也是让丞相大人看看,让陛下看看,她无心插手政权之斗,谁与她志趣相投,她便与谁往来。
明面坦坦荡荡。
这几日里,萱贵妃提出,若是国师□□乏力,那就每月上中下三旬,上旬教二皇子,中旬教三皇子,下旬教四公主。
皇后嘴上全听陛下,心中忧愁可不断。
怎可让明蓝蕴十日时间都守在萱妃那?
明蓝蕴分析了一下当前情形,当真是各方为战,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皇后害怕她明蓝蕴被萱妃收买。
明蓝蕴思及此处,合眼休憩,若是自己可入宫,有一招对皇后可一针见血的良药。
那便是皇后不为四公主谋划,不听了大皇子的挑拨,为四公主另谋少傅。
奈何四公主是皇后的心头肉,怀胎十月而出,而二皇子并非她亲生。
皇后要为自己的女儿谋生路,这个念头一出现,明蓝蕴知晓拦不住,当然她也不打算阻拦。
毕竟,此事乃自己从中作梗。
明蓝蕴许久后缓缓睁开眸子,目光冷冷看着窗外:“再来一场大雨,风波便该停了。”
三日后,瓢泼大雨,潇潇雨幕,不见远方之人。
雨幕中,一名小太监手执偌大的满穿油纸伞为身边女子遮挡风雨。
明蓝蕴没等到陛下下旨意定她为谁人的先生,倒是等到了陛下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