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若绣看着林若云的眼神里都是怨恨,“三妹真不愧是名牌大学生啊。”
林若云知道二姐这回肯定是得罪二姐了,但没办法,她也是希望孩子和母亲能过得好一点。假使有一天,物价大幅上涨,一斤肉要五块钱一斤,那二十块能有什么用处呢?
如今是林若绣着急结婚,有求于她们,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得不答应了这个条件。
当然为了防止她以后反悔,这事用白纸黑字写下来了,还摁了手印。一共两份,一份在林母这里,一份在林若云这里,为的就是防止林若绣以后从林母这里骗去,把它撕了。
出尔反尔的事她又不是没有干过,之前为了不下乡,哄林母让工作说以后每个月上交家用,交了两三个月就不了了之。
晚上林母把大姐叫过来交代了一番,算是达成共识。
到了林母生日那天,林若绣便领着薛文彬登门了。
如果没有前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林母肯定会十分喜欢他的。
薛文彬模样周正、又是大学生,有稳定的工作单位,家里都是正经人,言行举止也是进退有度,是个好后生。可偏偏有了前头那些事,林母想想就觉得心头一团糟。
午饭没有在家吃,薛文彬说自己在国营大饭店订了席面,不去吃人家也不退钱。
无奈之下,林母便领着一大家子去了。
郑佳和郑洁这两个孩子自然也被薛文彬注意到了,但先前就听了林若绣的“解释”,如今林家人都“确认”过,加上以后不会生活在一起,他没觉得膈应,反倒越发认为林若绣真是个人善心美的好姑娘。
吃完饭,林若绣就带着薛文彬走了。
“走了好啊,省得我看见就心烦。”
林母嘴上是这样说的,可心里还是失落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轻声道:“可怜的孩子,以后就没妈了。”
也许往后也没了亲爹,立强到底还年轻,未必不会再结婚生子。
这就不是林若云操心的事了,给林母过完生日,夫妻俩回老家了。
***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县城到老家的公交车还是只在镇上停靠,不再往前,夫妻俩下了车只能自己步行。
但这段路似乎比从前宽了?好像修整过。
到家问了陈老爹,还真是这样。
这条路是公社的新社长带领大伙修的,春耕前扩的路基,如今是农忙不得空,等秋收后,再带领大伙一起修,还要浇水泥呢,要修得跟县城的一样。
“浇水泥?那可得不少钱呢?大伙能拿得出来吗?”
前年村里想修自来水,最后也因为没钱放弃了,最后只能在家里打压水井。
吴氏笑眯眯的接道:“如今不一样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分了田地,只要好好种,不愁吃不饱。况且大伙都喂着猪,等年底拉到屠宰场卖了,可不就有钱了?”
说得有理。
“那大家都愿意?”
打压水井的时候,许多人家都不愿意出钱,想着等别人家打好了,再过去蹭水,毕竟乡里乡亲的还能撕破脸?一部分人还真就占到了便宜。
“都愿意呢。”
“马社长说了,等这路修好了,咱们交公粮就不用自己挑着去,直接喊拖拉机来拉。还能拉肥料拉饲料,多方便啊。”
“不愿意出钱的也行,路修好了,他走是没问题的,但是想要拉肥料拉饲料,是坚决不许的。”
“这买肥料可是要大队要公社批条子的,可不就拿捏住了。”
林若云点点头,这马社长是个狠人啊,这个招儿指不定被乡亲们骂呢。
咦,红星公社好像没有姓马的社长啊,“马社长是谁啊?”
陈老爹吧嗒吧嗒抽着叶子烟,给两人解惑。
“就是马秀芹。隔壁金沙村的那个大学生,跟你们一起考上大学的那个。那孩子命苦,上大学没钱,跑到咱村求村长,要跟着去涪县修路挣火车费呢。
她去年毕了业,就主动申请回咱们老家工作,说要带着大伙一起富起来。这孩子好啊,不忘本。”
吴氏也点点头,“是啊,马社长人真不错。她还找了记者来采访我呢,说我养猪有本事会挣钱,是模范,要好好宣传,还给我了我十块钱采访费。”
吴氏指着墙上用相框镶好的报纸。
“马社长说咱们自己养不成气候,还想让大伙联合起来搞养殖场,以后整个公社都养猪。我琢磨着这怕是不行哦,这猪肉多了,可就没人稀罕了,卖不出价,咱们不是越养越亏嘛?
三儿,若云,你们觉得呢?”
林若云觉得吴氏说的有道理,谷贱伤农嘛。但马秀芹不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啊,除非她有解决的办法,能够有更多的销路。
对于整个县城来说,这些猪肉或许是多了,难以消耗,但对于一个市、一个省来说,却是远远不够。
那怎么把乡下的特产送到市里去呢?
还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