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字才开口,声音里就有了明显的哭腔,再说不出话来,默默把下巴放在林母瘦弱的肩膀上,无声啜泣。
林若锦揩去眼角的泪,拍拍林母和三妹妹的肩膀,“今儿是团圆的好日子,妈可别说什么丧气话。三妹以后在京市读书,隔得近回家方便得很,多的是看你的机会。”
“咱先回去吃饭,三妹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得慌。”
林母这才松开三女儿,“是是是,老大说得对,咱先回去歇着,再慢慢说。”
说着便要接林若云手上的包,但林若锦在这呢,哪会让快六十的老母亲去辛苦?
郑立强和林振兴也去接陈爱学手里的口袋,陈爱学还不清楚这俩人的身份,又是第一次见岳母想要好好表现,忙说不用不用。
林母这会儿才有心情打量三女婿,嗯,高高大大的、干净整齐,还是个大学生,配得上她闺女。再看他一个人扛着那么多东西,闺女只拿了两个小包,是个会心疼人的,林母就更满意了。
她便开了口:“这是你弟弟振兴和二姐夫立强,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你拿了这么久,怕是累得很了,就让他俩帮你分担些。”
有了岳母这话,陈爱学便乖乖松手,“好,那我听妈的。”
“辛苦姐夫和弟弟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振兴把麻袋扛到肩上,轻轻抽了口气,“三姐夫,你这袋子里头都装着些啥呀,这么重。”
知道陈爱学听不懂鲁地话,林若云就回过头帮他回答,“也没啥啊,就十来个柚子、几十节甘蔗,四五斤榛子四五斤板栗,没多重的。倒是你,这才走几步就喊累,看来你是白长这个头了。”
放农村,十七八岁的姑娘也是能挑得起一百多斤的担子。
林振兴龇牙咧嘴的摇头,“这么多东西,好几十斤呢,能不重嘛。哎,我说三姐你能不能把说话的调调儿变回来啊,说咱鲁地话,别说普通话,听着不亲热。”
林若云倒是觉得说鲁地话还不习惯呢,但原因不好解释,想了想她才道:“我们都说鲁地话了,那你姐夫咋办?他又不听懂,那不是故意晾人嘛?”这句话是用鲁地话说的。
林振兴恍然大悟,“噢噢,我没想到这点嘛。行行行,就说普通话好了。”
林若锦也赞同用普通话,“你三姐马上就要去京市念书了,那里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要都说自己家乡的方言,还怎么交流?所以这普通话是该多多练习的。”
说到高考,林若云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家里的姐妹们高考情况。
她便问道:“大姐,你参加高考没?”
她倒是想直接问大姐考的那个学校,又担心她没考上,那话就会伤了大姐的面子。
“参加了,就是复习得不怎么充分,本来我以为这回铁定考不上,结果还是被咱们省工业技术学院录取了。学校在咱们市,到了周末我就回家,挺方便照看孩子和咱妈。”林若锦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这样的结果叫她很满意,“专业是纺织技术,我打算毕业了还回我们单位,都是老熟人,工作上好相处。”
“那是挺好的。大姐夫呢他有没有考?”
林若锦笑笑摇头,“没。他那个人懒得很,叫他看书比上天还难。而且他现在成了机械厂的副厂长,就更舍不得离开厂子。”
“他今天厂子里头开会,走不开,下了班再过来。你可别怪他哈。”
“怎么会,工作最重要,晚点见面也没关系。”林若云继续问她,“那二姐呢?她也在上班?”
郑立强立马抢答:“噢,你二姐啊,她在家做饭呢。她担心你在火车上吃不好,就想着在家好好做一顿,让你吃吃咱家乡菜。”
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是林若绣觉得大家都去火车站接林若云,未免太当回事,彷佛要迎接哪个领导一般,她看不上这种讨好的行径,所以才选择在家做饭。
“那太麻烦二姐了。”
郑立强心虚的笑笑,“不麻烦不麻烦。”
林若锦这才回答自家三妹的问题,“你二姐考得好,跟你一样考到了京市。她考的那个学校叫京市第二师范学院,学教育的。”
“那毕业了就去当老师是吧?老师有寒暑假,这个好这个好。”林若云真心觉得可以,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毕业了要不要也去当个英语老师?“小弟你呢?你考的哪个学校?”
林振兴干笑两声,“那啥,我没考上,跟二姐夫一样都落榜了。”
郑立强看了他一眼,觉得小舅子此刻真讨厌:这种事干嘛非拉他下水,嫌一个人丢脸丢得不够大?
林振兴没察觉到二姐夫的怨气,又得意道:“虽然我没考上,但是我对象考上了省医学院,光荣吧。”
林母白了他一眼,“人家考上大学,关你啥事啊?瞎得瑟。”
林振兴不服气,“她是我对象,她的军功章有我一半,我咋不能得瑟?”
林若云看得啧啧称奇,“振兴,你才多大你就谈对象了?”
林振兴头一扬,挺了挺腰板,“我十八了,放过去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咋不能谈对象。再说了,遇到好对象就要积极点,得把人追到手,不然被别人抢走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