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加上这只是顺带做的, 收入还是很可观的。
林若云心想,这不就是个人版的牙行吗?
这也就是住在城里的好处了, 信息比农村人要灵通得多。
花大姐说,这钮扣厂的工作, 原先是一个妇人做的, 她呢也是从亡夫那顶来的,不过她如今要再婚, 嫁到隔壁县去,这工作带不走只能卖掉。
两人来到钮扣厂家属院,正要敲门, 里面却传来了摔骂声。
“这工作是我的,我咋不能卖掉?”
“这工作虽是我顶了孩他爹的位置,但我如今再嫁不也带着两个孩子吗?你们不养,我养!可我养他们不花钱啊!这工作我拿得不亏心!我卖给谁是我的自由, 你干涉不了。”
“不行, 这工作你必须要让给你小姑子!你要是敢卖给别人, 我就去你们厂长办公室吊死。”
……
里头两个女声,一个年轻尖细,一个年长夹杂着怒气。
林若云听得皱眉,也渐渐拼凑出了个大概。
这要卖工作的人的确是个寡妇,顶了亡夫的岗位,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如今她要再嫁,卖掉这岗位,原婆家的人就不干了,要把这岗位抢回去却不肯养孙子。
再听那婆婆的言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若云拦住了花大姐敲门的手,轻轻摇头。
两人走到楼下,她婉拒了:“花大姐,这事我看还有得掰扯呢,只怕是买了也不得安宁。我还是不买了。”
花大姐倒是舍不得,却也不好意思劝。
“成,那我帮你留意着,要是以后还有合适的,我就跟你说。”
“那麻烦花大姐了。”
林若云虽有些失落,倒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农村人想进城工作本来就很难。
不过她看到了契机,农村人走向城市的渠道也没完全关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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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煤厂,陈爱学正在门口等着林若云。
今天放假不用下井,他那身工装终于露出原本的深蓝色,脸儿洗得干干净净的,胡子刮了,头发也修理过,咋一瞧,是个精神小伙儿。
看到林若云,他招手:“媳妇儿,我今儿这身怎么样?拍成照片,岳母不会嫌弃我吧?”
林若云也不吝夸奖,“帅得很,貌比潘安。”
陈爱学满意了,“走,咱这就去照。”
县城里就一家照相馆,又赶上了年关,来拍照的人不少。
林若云他们就在外头等着,顺便挑背景,这时候的拍照背景是一张印着风景的布,上头大多是首都的长安城楼,或者各地的山水风光,喜欢哪个就换哪个。两人没去过其它地方,趁这个机会,倒是好好看了遍。
如今这汽车、火车速度极快,林若云便动了心思,“以后等咱们有钱了,就去这些地方看看。”
陈爱学自然是说好。
前面两组的人拍完,轮到了他们。
洗照片有点贵,一张照片两块钱,最终要了两张,一张寄回娘家一张摆在自家。
两人交了钱正要走,突然见到布帘子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她披着一头波浪卷,嘴巴红红的,非常好看。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过去,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
两人走到镜头前,面带微笑,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时髦感,好看得像极了挂历上的璧人。
陈爱学不知道什么叫时髦洋气,但就是觉得好看,又问了价钱,人家说这叫婚纱照,那西服、婚纱、化妆都是相馆全包的,一整套下来得三十块。
陈爱学大受打击,不过心里却没有打消这念头。
“媳妇儿,再等半年,我攒了些钱,咱们也来拍这婚纱照。”
林若云也同意。
人都会老的,能在年轻时记录下最美的样子,花点钱也是值得的。
拍完照片,陈爱学又带着林若云去了百货大楼,让林若云试皮鞋。
原来在这呢,林若云可算明白陈爱学非要自己来接他的原因了。
不过,“你的工资不是都交给我了嘛?哪来的钱买皮鞋?”
陈爱学没想到她还追究起这个来了,只能挠挠头,老老实实的交待:“这不是要过年吗?全厂员工都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
“哦~”林若云拖长了调子,“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陈爱学,你不老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