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了?”
张霖沉声答道:“差不多十五年了。”
宋云凝思忖片刻,道:“十五年前?那时候掌印也不到十岁吧?”
张霖点点头,道:“是啊。”
当时,陆渊不过九岁,而他也才八岁,整日跟在陆渊身后,仿佛是陆渊的小尾巴。
宋云凝见张霖仿佛陷入回忆,继续问道:“那时候,掌印应该没有入东厂吧,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张霖愣了下,道:“咱家自幼无父无母,是掌印的母亲将我买来,为他做伴读的。”
宋云凝还是第一次听张霖提起自己的身世,安慰道:“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原来张公公也是同病相怜之人。”
说罢,她又道:“不过,张公公身手了得,办事雷厉风行,哪里像一个书童?”
听到宋云凝的话,张霖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掌印自幼天资聪颖,乃人中龙凤,咱家不过是耳濡目染。而且,咱家得以学文习武,还是承了夫人的恩德。”
宋云凝想了想,道:“掌印的母亲……应该很美吧?”
掌印生得那般精致,想必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张霖认真道:“是啊……不但很美,而且心地善良……她是咱家见过的,最好的人。”
夫人不但对自己的孩子好,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和气。
虽然自己是个书童,但夫人也允准他一起入学读书、习武。
冬日里,会提醒他添衣加被;夏日里,凉爽的瓜果,也不会忘了给他留一份。
宋云凝温言道:“夫人现在在哪里呢?”
张霖眼眸微黯,嘴唇微颤:“应当,在天上罢。”
宋云凝微微一惊,低声道:“抱歉。”
张霖神色微冷,道:“无妨,过去十几年了。”
宋云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这么说来,是夫人去世之后,掌印才到东厂的。
宋云凝突然想起了宗良。
宗良入东厂之后,迟迟不敢告诉母亲自己的境况,就怕她难受。
有哪个母亲,舍得自己的儿子,经历入东厂这般痛苦呢?
宋云凝忍不住惋惜起来。
也不知是为陆夫人,还是为陆渊。
驿站的厢房正对着东边,天光大亮时,便有些刺眼了。
陆渊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有些郁闷地坐起身来,理了理胸前衣襟。
他侧目看向屏风——宋云凝外出准备早膳,还未归来。
其实她出门之时,陆渊便知道,听见她同张霖的对话,便没有插手了。
毕竟,这时候,跟着张霖,比跟着他更安全。
陆渊抬起右手,那条藤蔓一般的血线,已经过了手腕,直冲手心而去。
怪不得这一路上,他都觉得周身寒凉,原来是反噬提前了。
待这血线冲过手心,新一轮的反噬便会开始,届时他将功力尽失,夜夜饱尝冰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