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声并未察觉到凝滞气氛,轻笑道:“我见渊则宗和千机阁都在抢,想必此货定有过人之处,觉得有趣,便来争一争,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这、这浓浓的绿茶味扑面而来,花浅几乎能感受到陈元的气急败坏。
原以为只有千机阁阻挠,现在连不知名人士都要出来参一脚,实在是太可怜了。
花浅极力控制嘴角,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刚刚翘起的嘴唇角又垮下去。
李浮白的声音罕见迟疑:“我出一千零一万上品灵石和五十一件高阶护体法宝,即刻交货附赠一百零一张高阶符箓。”
声音之迟疑、音色之痛苦,让花浅怀疑李浮白是咬着牙才说出的话。
怎会如此?天下第一宗不应该这么穷吧?
但拍卖并未戛然而至,先前的陌生女声再度响起:“哎呀,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值钱,我真是出不起了。”
花浅悬起的心垂下,看样子陌生女子似乎打算放弃了,然而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花浅如坠冰窟。
“我出魔尊一个承诺,只要你们把这小姑娘让给我,我回去立刻撺掇舅舅,帮你们完成一件事如何?”
——好家伙,宁就是正月剃头第一人,不坑舅舅心不死?
陌生女音持续加价:“自然,刚刚说的会照旧付给你们。”
一个魔尊的承诺,就要高出身外物千百倍。
短短两句话中蕴含的信息极其简单却又极其沉重,不仅价格翻倍碾压,还能把魔尊称为舅舅,想必也是三界中不可小觑的人物。
从旁人角度来看,被拍卖的花浅似乎也被价格震慑,被吓傻了一般呆滞在地,然而心里却在想——
腿麻了。
被两人长时间按压在地,花浅双腿略一动弹似有万蚁攀高,又酸又涩又沉重。
不管谁都好,赶快把这场面解决了吧!
震撼心扉的静寂过后,先前提醒过千羽飞的男声再度响起,他也被巨额拍价吓到,结结巴巴地说话: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话音刚落,花浅几乎能听见鄙夷声四起,无声斥责这说的是的人话吗?
陌生女音继续:“灵石和符箓现场交货,魔尊承诺稍后奉上。”
登时,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夹杂着搬运重物的声音,接二连三地摆在身边,花浅还能听见石块摩擦的窸窣声。
交易达成了?
她的心顿时缩成一团,虽然知道自己价值很高很有成就感,但灵石诚可贵,符箓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翕翕簌簌声逐渐放缓,花浅终于忍不下去,猛地站起来——
“我出李浮白三个承诺,现场交易。”
嗓音温和清冽,却掷地有声,如同没入水面的惊雷,惊起一片倒吸冷气声。
陌生女音淡然发问:“你是谁?凭什么代替李浮白承诺?”
紧接着,花浅听见那道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就凭我是李浮白。”
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花浅先是感受到满场静寂,接着是响起宛若十万只鸭子的嚎叫声。
“李浮白?可是那位出生结丹、十岁元婴、五十载未至就渡劫圆满的大神?”
“卧槽卧槽,我这是见到活的李浮白了吗?”
“有没有万事镜?快给我和李浮白拍张幻象!”
……
想起李浮白那俊美面容,花浅心中骄傲,自古剑修出美人,小说诚不欺我也。
有人见到心慕者疯狂尖叫,也有人被吓到心惊胆战。
强而有力的手飞快抓住花浅肩膀,寒气化作利刃般抵在咽喉:“都别动!再动我杀了她!”
花浅反应慢了一拍,被拉扯时将蒙眼布蹭落,短暂白芒过后,她看清了拍卖场地——
大堂宽阔华丽,数道结界区分开拍卖者,隔着一座戏台两两相望。
而这戏台却让人异常眼熟,正是软香阁一楼大堂所在!
此时已是寅时,本该热闹的戏台周遭安静如水,偶有夜巡小厮经过,却对在场之人视若无睹,看了一圈后径直离开,全当空无一物般。
挟持花浅的是个中年男子,带着一张红脸面具,菜刀离喉咙的距离仅有毫厘。
脑海里隐约串起一条线索,加上似曾相识的声音,花浅福至心灵:
“你是那个错认女儿的父亲?!”
已经归案的赵明理曾说,阿月父亲和她见过面,说她很像死去的女儿,而最近唯二说自己像某个人的,唯有前玄武楼大厨。
见被认出,男子用力扯下面具,露出一面之识的脸:“不错,正是我。”
“钱多来你疯了?!”
一声怒喝在不远处响起,正是其余几个黑衣人。
被称作钱多来的男子面色一沉,一抬手,那几个黑衣人脚下便出现金色阵法,不多会直接消失在眼前。
眼看同伙消失,花浅急切起来,转头看向李浮白的方向,才发现之前当作隔间的结界不知何时幻化,变成一道道传送阵法,径直将在场所有人送离软香阁大堂。
霎那间,大堂只剩下自己和钱多来。
接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