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
君天临微微一顿,随即摇摇头。
不会放下,也无法放下。
长者轻叹,没有再劝。谁又放得下,那样好的姑娘。
长者从屋里出来时,没有走前门,又像上次那般走了后门。
后门是一片桃树林,神界桃树终年开花,地上花瓣无人踩踏,是以没有变成一地烂泥。枝杈压得有些低矮,桃花香气似乎更加醺鼻。
男人的身形高大,桃花见之便自动闪避,生怕被折了花枝。
走过桃林大半,男人停了下来,前面有个少女坐在桃花树上,手里拈花,好似随意坐在那,并不是在刻意等人。
令他意外的是,他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否则他不会继续走这条路。
长风已看见了他,本想看看庐山真面目,谁想这人一块黑布从头裹到脚趾,什么都看不见,连是什么肤色都瞧不出一丁半点。
真真是看了个寂寞。
长风见他盯看自己,便立刻说道,“巧,我路过。”
——绝对绝对不是要故意看你。
男人说道,“哦,我信。看完了?”
“说看完了确实是看见了你,可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长风手痒,想将他的那条黑布扒拉下来。她片刻恍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一定是这张脸不可告人,让我猜猜……”
男人很耐心地等她猜结果。
“我认识你。”
“再猜猜。”
“猜不出来。”长风没有跳下树去揭他的黑布,只是探着鼻子嗅了嗅,“这气味,哦——上回来我家小坐的人就是你吧。”
男人没有否认。
长风安心了,眼看这人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一点也不像个女人。
亏她还瞎猜她爹是不是有相好了。
呸,瞎想什么呢。
想通之后,长风心情大好,跳下树枝便让了路,“走吧走吧,忙你们的大事去吧。”
男人好奇问道,“不猜了?”
“不猜了!”只要不是她爹的相好,管他呢。
男人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开的模样,也不知她在半道堵自己做什么。不过那欢快的模样,真像她娘。
谁都道花无神英姿飒爽,素来镇定,人前不苟言笑,战场雷厉风行。可他们忘了,她也曾有过天真烂漫的时候,也会这样蹦蹦跳跳地走路。
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长风从自家院子里摘了一把的桃花回了前院,不由地就走到了烬的房间,她也抽不出手敲门,便用脚踹门。
门开,呼有狂风袭来,阴阴冷冷的扑了她一脸寒气。
烬却没有出现,里屋传来他冷淡的声音,“你下次敲门,我误伤了你怎么办?”
“咦~”长风抱着桃花走入里面,“你还怕误伤我呀。”
烬似乎刚刚在穿衣服,还在系腰间衣带。长风路过时瞥了一眼,哦豁,不瘦,有肉。
烬:“……你偷看我。”
“没有!”长风把怀中瞎折的桃花哗啦全放桌上,“屋里冷冰冰的,给你添点颜色。”
桃花朵朵盛开,没有一朵有残缺,太过于完美,反而少了点真实感。
“神界的花太完美,魔界又根本无花……”
烬没说完,长风就颇有感触地接话,“还是人间的花好看,有圆有缺,天也有阴有晴。不似神界,终年不下雨。”
“也不似魔族,终年不见日光。”
“对对。”
长风扒拉着桌上的花,有些想念凡间的花,“这会正月将过,桃花还是个花苞吧……”
三月桃花开,如今还有些远。
烬坐在她对面,仔细看她,打量她,“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长风托腮看他,“难道……”
烬又在等她说下面那句话,希望不要又是讨她做小老婆的话。
长风的直觉告诉她,这魔二代跟她一样,因身上有她的血,对神族的气息也敏感起来了,“神族的气息……”
烬清楚了,看来长风跟自己一样,“是。”
桌子顿时被长风拍响,“呐!你可别怪我,是我将魔血归还你时,你非要多喝两口,还将我死死抱住,我这才被迫渡了一点血给你,不是我要同化你,毒丨杀你。”
“知道。”烬不耐烦道,“你嚷嚷那么大声做什么,脑子里成天都是打打杀杀,我何时怪你了。”
“就怕你被魔族的人说你血统不纯……”
“魔族尚武,只会在意你强不强大。更何况,我父亲是老魔尊,我的身份是无可置疑的。”
“哦……”长风突发奇想,“毕竟你是遗腹子,他们会不会诋毁你娘,说你非老魔尊的亲儿子?”
对人间话本痴迷的她简直是见过太多这种狗血桥段了。
这种怀疑着实很合理呀。
烬看着她,身体往后靠,倚着椅背,半晌吐字,“我看你,是——想死。我跟我父亲长得很像,无需怀疑。”
“哦……”长风的八卦之心燃起,半身探过桌子,再次认真发问,“你恨你娘吗?”
“……”没礼貌的破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