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头,广袖宽宽迎风而动,虽在动处却万分安静。
王太傅告老宁家独大,宁同河当然知晓木秀于林的终局,因此一直默不作声。
国寺钟声鸣了五下,二十四礼官一次列开传唱。
本朝的皇帝大病初愈的好日子,也是第一艘齐国商船入水出海的日子。
少府卿秋翰躬身上前,拜别帝王。
齐坞生居高临下眼神中却都是平静,帝王微微抬手令臣子平身。赐下宝印、宝带,携天子令出海同诸国往来。
清俊的官员此刻意气风发,虽然前路亦并非全然明晰,但是心中所担忧之事已经悉数圆满。
当年站于东街巷口指着那百年梨花许下的誓言,如今也到了实现的机会。
「愿做梨花,芳香洁白。」
是国之忠臣,民之良臣。
兜兜转转两朝帝王,去过宗人府、掌过户部令,却最终在少府卿的位置上做出了一番功绩。
“此去海外,必珍重自身、扬我大齐国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朝文武依次叩拜,站于文臣身侧的一列是新科选中的女官。
平乱党、定西北。
开女官科举,建出海船舶。
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一切尘埃落定,臣民无不拜服。
少年帝王的名字会记入史册,千古流芳。而昔日沉疴已经不足为诟病。
远处礼炮钟声响起,连成片的红色官服和天边初生的日头交相辉映,红的像烧的炽烈的火焰。
下了朝,
内务府的太监总管慌里慌张地候在宫中的长街上。
如今叛匪平定,前朝也安稳下来。皇上总得将心思分出一点来选秀吧…
他心中没底,
皇嗣乃是国本大事。
君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先帝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了前朝的那位太子。不说三宫六院,身边有几个体己可心的照顾着也是好的?
——总在勤政殿歇着算什么事呀。
他盘算着,手中的汗几乎侵染了整根拂尘,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
可谁知这满朝文武走了大半,他也没见到陛下的车驾向勤政殿走。
于是这个太监干脆想壮着胆子,往宫门口去。
如此便见到了正要下朝的朝云行。
“诶呦,朝将军……”
他老远喊了这么一声,朝云行瞬间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看见来人,他笑了下:“苏公公这是什么事,大清早的劳烦您跑这么一趟。”
有些胖的太监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不明所以地问到:“将军,恕奴才多嘴问一句。奴才这也是实在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西北将军伸手打断:“苏公公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