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忽的陷入了两三秒的安静,宋灼表情有些复杂,宛如劫后余生,失而复得。
像有许多话要说,可最后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眶笑着说:“没事就好。”
瓶子里的药水缓慢地滴着,药效上来,秦昭宁有些困了。她硬撑着没闭眼,声音很轻地问:“不是说听了一首歌要唱给我听吗?”
被她突然醒来的惊喜打断,中间又隔了医生查房的十几分钟,宋灼这时候经她提醒才想起来那首歌。
他捂着她的手腕,用温热的掌心抵抗药水带入体内的冰冷。回忆了一下,开始轻声唱。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若只有一天,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他声音依旧好听,低沉柔和,可唱到这几句的时候,因为难以掩藏的哽咽导致调有些不对。
中间好几次短暂停顿,又继续往下唱。时间在流逝,药水匀速又规律地往下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仿佛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她就会悄然离开。
秦昭宁以前在这首歌的评论区看到过一条留言:好奇怪,这首歌像是在告白又像是在告别。
她一直没怎么懂,直到现在,才隐隐约约有些明白。
等宋灼唱完,秦昭宁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宋灼垂着眸,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告别,是苦尽甘来的重逢,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缺一不可。
这二十多年里,在遇到她之前,宋灼从没觉得他会非谁不可。可在秦昭宁昏迷的这些天,他无数次想过,没有她的未来,似乎也不能叫他的未来。
但还好,上天垂怜,她醒过来了。
“不是告白吗?”秦昭宁晃晃他的手指,苍白的唇角挂着笑,故意逗他:“我以为你在跟我告白呢。”
宋灼也笑:“告白哪能这样。”
“那要怎么样?”
“我爱你。”
他还在笑着,可眼神却认真又坚定。
爱这个字,似乎比喜欢更重,也更难说出口。他们两人说过不少次喜欢,秦昭宁逗他的时候,认真表白的时候,都曾脱口而出。
可是关于爱,她似乎还是第一次听宋灼说出口。
宋灼垂着眸,继续道:“我很确定,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我可能有点贪心,我想要以后的以后,都能和你在一起。”
“可以吗?”
明明知道秦昭宁肯定会答应,可莫名的,他还是紧张。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局促又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忽然的,秦昭宁碰碰他的手背:“低点头。”
宋灼听话地俯身低头,下一刻,侧脸传来一片温热。
秦昭宁声音轻轻的:“我也很爱你。”
这一句话让他忽然喉头一酸,失而复得这个词太过催泪,以至于他现在无比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吊了一天的水,身体没什么力气,秦昭宁实在扛不住药效,闭着眼昏昏睡去。
呼吸逐渐平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浓密得像一把小扇子。
许久没有声音,宋灼直起身,看到她闭着眼,肩膀忽然又下意识绷紧。
他缓缓抬起手,曲起手指在她鼻尖探了探,感受到呼吸,才慢慢松一口气。
正常运行的心率仪仿佛在嘲笑着他的紧张,宋灼只顾着看她,忽的抿着唇笑了一下。
虽然他策划的告白一个方案都没用上,但是现在这样,他也觉得很好了。
秦昭宁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外公外婆还有李映宛带着她一起生活在厘镇,她每天无忧无虑地在山上撒野奔跑。
后来她的小小世界里,有个少年误闯了进来。他说带她走。
“去哪呀?”她抱着采来的一束扶桑花歪头问道。
少年长得很帅,白皙干净,只是看她的时候眼神溺得让人承受不住。
他朝着她伸手:“去一个,有我的地方。”
于是秦昭宁就真的跟他走了。
这个很长很长的梦在云彩中结束,秦昭宁睁开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转动着僵硬的脖颈,在黑暗里,隐隐约约看到床边趴着的一个身影。
水已经吊完了,她抬起手,轻轻覆在宋灼头上。
才有动作,睡得不是很熟的人几乎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半梦半醒间近乎乞求地呢喃道:“别走。”
指尖蜷了蜷,秦昭宁摸了摸他的侧脸:“不走。”
作者有话说:
是谁看到老婆醒了之后激动得哭了我不说。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奋不顾身,难舍难分,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若只有一天,爱一个人,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