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群人围成一圈儿,正在看里面的热闹。
若是平日,风悉一定会凑上去看个究竟,探查个明白。
可他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他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连从人群外绕道躲过去,都觉得挺费劲儿的。
“这是谁在吵架啊?看穿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围观百姓中,有个人低低地问。
“那个穿红衣服的,是太子府里金源郡主;穿雪青色紧身衣的,是青园长公主的女儿——熙源公主。”
风悉的眉头顿时挑得老高,两手巴拉开人群,脑袋一钻,就熟练地从围观人群中挤了进去。
果然看到了他的内疚对象——熙源公主。
她正扯着金源郡主的衣服,义正辞严地跟她评理:
“全京城都知道:姚瑄珲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跟我抢?!”
“他不喜欢你了!他不要你了!不行吗?!”
“谁跟你说他不喜欢我了?!一定是你们太子府使了什么手段,逼他答应娶你的!”
“使手段也好,不使手段也好,他明天就要娶我了!怎么招?!你还不是干瞪眼?!”
“你把姚瑄珲还给我!”
“是他主动到我府上求亲的!你有本事找他说啊!你找我有什么用?!”
“金源,快回去!在大街上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有个妇人过来拉了金源,上了一辆马车。
熙源眼睁睁地看着金源的马车离开,捂着脸放声大哭。
“都滚!都滚!看什么看?!”
风悉赶走了看热闹的人,愧疚地看着熙源,帮她出主意说:
“你若不甘心,应该找姚瑄珲才对呀。你找金源有什么用?”
熙源擦了把脸上的泪,脂粉和灰尘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印迹:
“我找过姚瑄珲,他们府上人说——他不在府里,不知去哪儿了。”
“那就是他躲着你,不愿见你呗!”
“他不会不愿见我的!他一定有苦衷!他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风悉扯扯嘴角。
女人恋爱起来,得有多蠢呢。
“姚瑄珲是姚相的儿子,金吾前卫指挥使!谁能强迫得了他?!他能有什么苦衷?!”
风悉帮她分析道,
“他要是想见你,一定能设法出相府的!他不可能被姚相绳捆索绑的动不了,你明白吗?!别傻了!”
“你什么意思风悉?!你想说——他是自愿娶金源的?!不可能!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喜欢金源?!你这个乌鸦嘴!”
“我!不是我说了,他才想娶金源的!是他先要娶金源,我才这么说呀!我怎么乌鸦嘴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阻拦他们!我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熙源说着就站起身。
“你还要问什么问?!”
风悉怕她再胡闹,拦住她说,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就别再去问了!白白让人家瞧不起你!”
“谁瞧不起我?!你说姚瑄珲瞧不起我?!我不信!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熙源推开风悉,气汹汹地往远处跑去了。
“问得清楚吗?!何必呢?”
见熙源已经跑没影儿了,风悉沮丧地说:
“不到黄河心不死。真问清楚了,还不是更伤心!”
不知道熙源到底见没见得着姚瑄珲,反正人家的婚礼是照常进行了。
天晟京城百姓涌上街头,争相看热闹。
鞭炮鸣响的声音传彻云霄,太乐局乐队演奏着喜庆热闹的乐曲,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威风八面地前往太子的东宫。
新郎官姚瑄珲披红簪花,愈发显得风姿俊秀,风流倜傥。
“停下!给我站住!”
忽有人厉喝一声,吹吹打打的乐队停顿下来了。
拦迎亲队伍的,是一名穿紧身衣的女子。
她指着姚瑄珲说:
“姚瑄珲!你今天给我一个交待:你为什么要娶金源?!你为什么要违背我们的誓言?!”
新郎喜气洋洋的笑容变得僵硬,他脸上肌肉抽搐两下,见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讪讪地说:
“熙源,这个......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里做得了主。”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熙源上前拉住了姚瑄珲的马缰绳,仰脸渴切地瞅着他,
“我们一起逃!到边关,到我兄长那里去!你愿意吗?”
“这......如今木已成舟,我......我怎么可能跑呢?太子东宫那边,还都等着我接亲去呢!”
泪水,盈满了熙源的眼眸。
姚家管事的嬷嬷见状,赶紧过来阻拦熙源道:
“熙源公主,你可不能在这儿闹啊,当心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赶快回去吧啊!”
熙源一边挣脱嬷嬷的拉拽,一边哭喊道:
“姚瑄珲!你竟这么狠心抛下我吗?!你说过非我不娶的!为什么这么快你就变了心?!姚瑄珲,我喜欢你这么多年......”
她的声音淹没在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