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春天。
裴寂安捡到一个古怪的小姑娘。
在他和顾卫国一起去军校报道的路上。
几千里的路程,他和顾卫国要靠双脚走着去学校,原本裴寂安的亲生父母寄来的军校通知书中附带了车票钱,可那钱却被顾卫国的继母扣去大半,只够一个人买车票。
顾卫国让裴寂安坐火车去,他自己一个人徒步去学校。
裴寂安拒绝了,他用剩下的钱换了粮食,第二天天不亮叫醒顾卫国,没有告知顾家任何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一次离家,即使知道这一走于前途有利,顾卫国还是显得有些彷徨失落,裴寂安却没有任何激动或是忧愁的情绪,对他来说,离开是注定。
一连走了十多天,两个精力充沛的少年也难免困顿疲乏,期间还要避开日本兵和土匪。
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春天里,天空灰蒙蒙惨白一片,绿草野花在空荡荡的原野里随风晃荡,路上的偶遇的逃荒百姓衣不蔽体,神情麻木。
战争。
侵略。
黯淡、灰暗仿佛是这片土地的本色;
愁苦、麻木,成了这个世道百姓的本色。
原本,裴寂安和顾卫国也以为这世界就是这样的。
可他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阳光打在她的白嫩的脸上,四周是灰暗的,而她无比清晰明亮,暖烘烘。
她的神情是平和的,没有麻木、没有悲苦。
和他们有生之年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和这世道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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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现在是几几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陆浓喝了一口顾卫国递来的水,
陆浓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泥土路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地,她只是在语文课上睡了一觉,要不要这么惨啊,难道被班里的人整蛊运到了野地里?
不会,谁有这么无聊啊?
而且她是睡着又不是昏迷,真搞这么大动静自己中途早就醒了。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
陆浓一边找路,一边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搜一下地图导航,倒霉的是竟然没信号,她心下一阵怪异,在国内还有地方不被信号覆盖的地方吗?
综合所有发生的怪事分析,不是她在做梦,就是她穿越了。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陆浓终于发现自己正前方有两个人,她快步追了上去。
走近才发现那两个人是两个男人,这让陆浓有点踌躇自己该不该上前打招呼,于是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两个人。
陆浓悄悄观察两人,看体态身躯,这两人应该是两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少年,但令她大吃一惊的是两个人身上穿着灰布褂子和打满补丁的裤子,脚下穿着破了洞的草鞋。
那种灰布褂子只有在影视剧里的民国时期才会出现的衣着,还有草鞋,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就连布鞋都快消失于普通人民的生活中了(除了特殊情怀),更何况草鞋。
如果不是有人恶作剧,陆浓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穿越了。
很快,两个少年就发现了陆浓,他们警惕地回望,发现跟着他们的是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时,先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惊讶起来。
双方都对对方感到好奇和不解,互相通了姓名,又试探了几句话,确定对方不是坏人后,这才放下戒心。
“请问,现在是几几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陆浓浓问。
顾卫国和裴铮对视一眼,告诉陆浓,“这里是白头岭……”
陆浓看向叫顾卫国的少年,土里土气的平头和打满补丁的衣服遮掩不住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加上挺拔高瘦的身材和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放到现代绝对是校园运动系校草。
而另一位皮肤苍白的沉默少年,身量略比顾卫国高,长相比顾卫国更胜一筹,如果顾卫国称得上英俊,那么这位少年便是俊美,更难得的是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
明明他身上穿得是和顾卫国如出一辙的破衣服,可就是和顾卫国不大一样。
至高至远明月,至清至寒霜雪。
我欲揽明月,明月皎皎,映我心鄙。
换成大白话就是“挠心挠肺想要得到,但不配”。
陆浓在心里感叹,这种样貌气质的小哥哥,放到现代那不是妥妥的万千少女的白月光吗?
一个不注意,陆浓和白月光少年视线对上了,随即一怔。
那少年仿佛也怔住,片刻,少年先移开了视线。
顾卫国仍在一板一眼地回答陆浓问的问题,“……现在是一九四五年。”
“妹子呢,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你的家人呢?”
这小姑娘漂亮的过分,要不是有影子,顾卫国差点以为他们大白天遇到山里的精怪了。
一九四五年……
果然。
陆浓若有所思,真正确定自己穿越后,她反而镇静下来,思索着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一九四五年是个非常微妙的时间点,在这年的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国人迎来了抗战胜利。
根据周围植物的状态和环境温度,陆浓判断现在的季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