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安同样也深爱着陆浓。
生当共寝,死当同穴,真好,不管在哪个时空,他们始终都在一起。
“你明白?”裴铮意外看向顾淮,顾淮的表情告诉他他真的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谁说的他们不曾相爱过?”顾淮用袖子替父母擦拭照片。
裴铮默然又惊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淮对老头子态度尊敬,竟然和对待他母亲的态度差不多。
而顾淮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父亲和顾淮的母亲何时相爱过?
可若是不相爱,又怎么解释老头子要求合葬的行为?
“他们有没有相爱,你我不是最清楚吗?你恨我恨裴家,归根到底,皆是因为他们不负责任的结合。”
年少时的裴铮受不了冷冰冰的家,一走了之,离家多年在外打拼,而幼小的顾淮只能留在那个家里,过着和他小时候一样的生活。
甚至比他更不如,裴铮到底是裴家血脉,旁人看碟下菜也不会欺负他,顾淮不一样,没了母亲,老头子又向来信奉有本事就还回去那套,可想而知顾淮的童年会有多惨。
这也是多少年来裴铮容忍顾淮的原因,他心里对顾淮总是愧疚的。
顾淮想要说话,胸口的闷疼阻止了他,一阵咳嗽过后,手心沁出一抹刺眼的红色。
“你……咳血了?”裴铮知道顾淮身体不好,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糟,壮年咳血。
顾淮拿出手帕擦掉手心的血渍,淡声说,“没事。”
“大哥,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故事的全部。”
顾淮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但只看到这张母亲的照片,他就百分之百确信,父亲一如既往地爱着母亲。
他便有了底气。
“你叫我什么?”裴铮更在意顾淮对他的称呼。
顾淮微微一笑,如冬日暖阳,一扫阴郁之气,“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他有预感,自己终将是过客,这个世界的自己,身患重病,没有亲人、爱人、朋友,踽踽独行,行走在法律的边缘。
一步错便踏入深渊,如果他的到来能改变点什么,他想试试。
“从哪里开始讲呢?就从这张照片吧,我猜墓碑上贴这张照片是爸爸要求的……”
顾淮坐到地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裴铮坐下,开始细细诉说着他的世界里发生的故事。
顾淮讲了一个温暖充满爱意的故事,故事里有威严仁慈的父亲、活泼狭促的母亲、搞笑宽厚的兄长,还有和兄长如出一辙的妹妹、慈祥擅做各类吃食的外婆。
真好啊。
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美的像个梦,裴铮本不想相信,可是顾淮说得那么真,真到回顾往事,不断如果,如果当初陆浓像顾淮故事里那样,不再沉湎过去振作起来,如果他没有离家出走,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人世间踽踽独行的又何尝只有顾淮一个人?年仅半百的裴铮同样没有家人、没有儿女,他也只剩这么一个弟弟了。
斗了半辈子的弟弟。
裴铮复杂难以言喻,“你不是顾淮吧?”
“我是啊,哥,我是小淮啊。”顾淮展颜一笑。
……
顾淮是被人推醒的。
“二哥!快把你昨晚收到的礼物拿出来给你老妹我看看,快点,大哥昨天给了你好大一个包裹,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一个穿着碎花小洋裙扎着马尾辫的漂亮小姑娘“哒哒哒”三步两步扑到顾淮身上,顾淮闷哼一声,若是按照他以往那个破身子,非得咳个惊天动地不可。
可奇怪的是,他的呼吸前所未有的顺畅,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没有生病的时候。
顾淮意识到不对劲,他静静打量起四周和自己的情况。
首先是他的这双手,手上皮肤细腻,不似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有的手,倒像是一双少年人的手,并且触感真实,绝不像是旁人恶作剧。
再者,压在他身上的小女孩儿叫他“二哥”,顾淮自己从没有什么妹妹。
他推开小姑娘走下床,径直打开卧室的暗门,里面果然是洗手间。
“二哥,你干嘛?”身后的小姑娘被推开不乐意嘟囔着。
顾淮对着镜子摸脸,镜子里的男人,不,该说是男孩儿和顾淮十六七岁时一模一样,只是比起他来少了一丝戾气,多了些平和。
顾淮转身,低头直视那个喊自己二哥的小姑娘,声音里带着别样的蛊惑问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歪头,走近顾淮,努着脚尖想要把手放到顾淮的额头,被顾淮下意识躲过去,“二哥,你没病吧?我叫什么?我叫夏崽,是你可爱美丽的小妹妹啊。”
蹲了片刻,小姑娘突然爆发出惊呼,“哇!太好了,二哥聪明的脑袋瓜子终于坏掉啦哈哈哈哈,这下子我就是全家最聪明的崽啦,哈哈哈哈哈我要去告诉吴姥姥和爸爸……”
说完,自称夏崽的小姑娘顾不得再向顾淮讨要礼物,蹦跳着跑出顾淮的卧室,一路大喊而去。
“……”
顾淮揉揉眉心,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