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使人愉悦。
这话一点都不假, 一首曲子接近尾声,陆浓心情愉悦地睁开眼睛,发现全家人都到了抱夏间, 裴铮、干妈和顾小淮坐在长沙发上。
裴寂安倚靠在门边, 长身而立,军装外套披在肩头, 一双大长腿斜斜安放,侧耳欣赏着音乐。
陆浓的目光被他大长腿吸引, 裴寂安察觉, 也看向陆浓,两人目光对视, 他深沉的眼眸里,似乎总是藏着一些陆浓看不懂的东西。
“太好听了,小姐的琴技比以前更厉害了。”吴妈出没发现小姐和姑爷的不对劲,出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视,她率先鼓掌,带动大家一起鼓掌。
“好听!”崽崽看着身旁的吴妈, 又学到一个新词,他重重点头, 重复说,“好听!”
裴铮起身走到陆浓身边,好奇伸出手摸了摸陆浓手中的乐器, 心想他这个后妈也太不一般了,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你以为她很厉害了, 她改天就告诉你, 我还能更厉害一点。
谁也猜不出她到底见识过多少市面, 懂多少东西,厉害到什么程度,反正裴铮是彻底服了。
裴铮不由得好奇起陆浓的家世。
他在音乐厅见过有人演奏西洋乐器,那些演奏的人精气神儿都带着一股劲儿,矜持的、优雅的。
裴铮听着确实不错,可他觉得国乐乐器不比西洋乐器差,国乐也不比西洋乐差,不过华国文化太繁杂,音乐只算其中一道,国人对音乐重视程度远低于国外。
外国人认为音乐是艺术,是高雅的,是有钱人的享受,所以他们把音乐搬上了演奏大厅,演奏音乐的人也是高雅的人,西洋乐传到华国后,连带着把对西洋乐那套观念也带来。
国内懂得欣赏西洋乐、还能学得起西洋乐器的人,家庭出身必定十分优渥。
裴铮猜陆浓的家境大体也不差,不过陆浓从不提自己的娘家,其中必有什么隐情,老头子肯定知道,但想从老头子那里打听到纯属白日做梦,裴铮转了转眼珠,决定从吴姥姥方面下手。
“后妈,你拉得真好听,再拉一首吧。”
裴铮刚说完,就听到屋外传来喊声:“大妹子,在家吗?”
雨声哗啦啦差点盖过屋外的人声,那人像是怕裴家人没听见,又喊了一声,“我是隔壁邻居,陆妹子在家吗?”
陆浓从抱夏往门外看,看到一个打着伞的妇女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个大海碗,不住地朝屋子看有没有人出来,大概是雨伞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便没发现裴家一家人都在敞开门的抱夏里。
“是隔壁崔家的霍阿姨,”裴铮也看向屋外,一边告诉陆浓,一边挥了挥手大声对中年妇女说:“霍阿姨,我们在这儿呢。”
霍小玲听到裴铮的声音,连忙转了个身,这才发现裴铮和陆浓在抱夏门口探头看她,霍小玲想走过去,但从这里走过去要经过菜园子和花园,泥泞不堪,她有点犹豫。
陆浓发现了她的窘境,从抱夏走到客厅,从客厅正门把霍小玲迎了进来,“霍大姐,外面下大雨,您赶紧进来吧。”
霍小玲松了口气,收伞进了屋,她把手里的大海碗递给陆浓,“妹子,这是我嫂子自己腌的咸鸭蛋和酱豆子,我们家大人孩子都爱吃这口,别嫌它们土气,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跟嫂子说,嫂子再来送。”
“嫂子太客气了,没您这个手艺,就是想吃也吃不到的东西,怎么会嫌它们土气?”陆浓伸手接过来,顺手把大海碗递给了裴寂安,让他把东西端进厨房空出海碗来。
然后转头对崔小玲说,“嫂子快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崔小玲见裴寂安自然而然地接过陆浓递给他的东西,一顿,心想她们没说错,裴寂安对这个小妻子倒挺好,她见着裴寂安都不大敢和他对视,陆浓随手就敢吩咐他做事。
“你喜欢就好,我还要感谢你送的点心,我们家孩子吃了都说好吃。”
说完霍小玲又对裴寂安笑笑,“老裴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你崔哥还在部队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们选班又晚点了。”
裴寂安:“是我早退,嫂子您坐吧。”他端着碗走进了厨房。
吴妈、裴铮、崽崽和小白陆续从抱夏里走出来,一一和霍小玲打招呼,裴铮手里还拿着陆浓的小提琴。
霍小玲这才反应过来,“我来的时候隐约听见谁家放音乐,是你们家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一家子和乐了?”
陆浓把水杯放到崔小玲面前说:“不打扰,我们刚刚结束,您来的正好。”
崔小玲点点头,神情里带着点羡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同样是重组家庭,裴家的家庭氛围和自家简直天壤之别,人家一家空闲时聚在一起拉琴听音乐,他们一家想凑齐都难。
以前他们家也和乐美满,可自从她和老崔天天吵架以后,家里就变了,难道是她做错了吗?
崔小玲胸口闷疼,想想又不甘,家里是和乐美满,可那些美满都是建立在她的隐忍牺牲上面,现在她不想忍了。
她吐出一口闷气,回过神来仔细瞧了瞧小顾淮,见小顾淮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神,五官长得极好,好,白白嫩嫩像个小仙童一样,稀罕的不得了,“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