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锦道:“我看他们必定也是走投无路没法可想,才找到这里来的。若此事不是魏王殿下出面,倒也好办,既然有了那位王爷,方家在京内的相识只怕都不敢靠前了……所以才想到你。不过,由此可见,方侍郎此事一定不会善了,恐怕有些棘手,所以方家才如此着急了。”
言双凤有点意外。
她本来想,方守恒在官场上不至于出大错,而连言如锦在内的又都众口一词说是赵襄敏故意为之,那就证明方守恒不会出大事,多半是得罪了赵襄敏,赵襄敏找他出出气也就罢了。
何况她自诩跟方守恒毫无瓜葛了。所以先前如意告诉她后,她也懒得细打听。
如今听言如锦这样分析,言双凤有点坐立不安,便想回去找赵襄敏。
将要起身的时候,言双凤有点迟疑地看向言如锦:“姐姐……”
“怎么?”言如锦抬眸。
言双凤却又走开两步,好像很是踌躇。言如锦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有什么你就说呢。”
“我、”言双凤润了润唇,终于道:“当初和离,我虽觉着未必是我的错,可……”
但毕竟是个下堂之人,娘家又不是有权有势的大族,那种彷徨孤凄无处可去的绝望之感差点儿让言双凤活不过来。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但毕竟也有许许多多不足之处,她也心知肚明:比如读书少,比如出身一般,比如脾气有时候过于急躁,言语粗俗等等……
当然还有一件,不过那是后话。
此刻,她犹豫地望着言如锦:“姐姐觉着,他……怎么样?”
“他?”这句突如其来的,把言如锦弄得一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王爷?”
言双凤点点头,把心一横:“姐姐觉着我、跟他配吗?”
言如锦没有立刻回答,而只是凝眸看着言双凤,眼圈逐渐地红了。
她伸手抚向言双凤的脸颊:“你这傻丫头,是真心喜欢上王爷了?”
言双凤双眸睁大,眼里却也慢慢地多了点泪影,她想掩饰,却只挤出一个有点怪的笑:“什么……”
“要不是动了真心,怎会担心这些?”言如锦叹了口气,是有点欣慰,又有点动容的表情:“凤儿,我知道必定会有很多人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但你记着,在姐姐看来,你配得上任何人,哪怕那是魏王殿下。”
言双凤猛地咬住了下唇。
言如锦仔细端详她如描似画的脸:这是自己的妹妹,一个从小没少惹事的女孩儿,在别人看来兴许会有些跋扈嚣张,不是什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但言双凤的可贵在于她的“真”,就算在方家那样的大宅院里浸淫了两年,也没有改过那种初心。
言双凤的身上有一种寻常女子没有的烈阳一般的光芒,这种光芒让她自个儿走过最深的黑暗,甚至也会把别人也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姐姐,但言如锦觉着,在看到言双凤的时候她才会踏实,就好像没什么能够难倒自己的妹妹。
在言如锦看来,言双凤值得最好的,哪怕那是高不可攀的魏王殿下。
言如锦是第一个给出了不一样答案的人,这让言双凤屏息。
在她的手才一动的时候,言如锦已经先将她拥住了。
姐妹两人抱在一起,言双凤吸了吸鼻子:“姐姐,我从没跟人说过……我、有时候我会担心,他不是真心喜欢我的。”
言如锦微微一震:“怎么了?难道魏王对你不好?”
“不不,”言双凤赶紧否认,怕她误会,忙道:“正是因为对我太好了,我才……”
言如锦仔细打量了一阵:“我知道了,你是怕,他这会儿对你好,以后就变了?”
言双凤点头,又忙摇头:“罢了罢了,我才不在意这个呢。”
其实相似的话,方守恒在宫内的时候曾经跟她说过了,那时候她的回答多硬气嚣张的,只是在面对自己的至亲的时候,才忍不住流露出一点儿内心的软弱——她对赵襄敏,也是患得患失的。
言如锦明白她的心意,轻轻地抚过她的背:“我虽从未见过魏王殿下,但有关他的种种,着实称得上如雷贯耳了。”
谁叫曹宜是魏王殿下的“袍下之臣”呢,有关魏王的大小事情,公事私事,言如锦听得只怕比言双凤还多。
言如锦笑了笑,继续说道:“以我看来,这位魏王殿下可不是那种轻浮狂浪的,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跟人虚与委蛇,比如之前给蓉儿的见面礼,何其用心,后来又特叫人去救你姐夫,也是尽心了。再加上你告诉我的在山庄的那种种,岂是能装出来的……他是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的人,怎会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也正因他是不拘一格的,才慧眼独具对你情有独钟的,这竟是天注定的姻缘,你又何必多虑?”
这几句话,春雨一样滋润进言双凤的心里,终于令她舒坦了。
曹宜亲自送了言双凤出门,眼巴巴地看着她:“凤妹妹要去哪儿?我今儿没事,陪着你可好?”
言双凤懒得跟他应酬:“改日吧姐夫,我今儿忙呢。”
曹宜眼珠转动,满脸堆笑:“是是,改日……你可别忘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