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笑道:“既然人家已经派了人来了,不如……”
“我不去,”言双凤却没等她说出来,便笑说道:“我进京来是为姐姐的病,何况我是方家的下堂妇,和离了再跑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曹夫人以为她必会立刻就赶去方家,听了这么一番话,竟怔住了:“你……你当真?”
言双凤望着她惊疑不解的脸色,道:“这还有什么真真假假的。劳烦太太替我回绝吧,您若不方便,我叫人去说也行。”
曹夫人思来想去,说道:“罢了,还是我去吧。”
等曹夫人出门,言如锦问道:“凤儿,别人也就罢了,如今是老太君派人来请,你真的不去?”
之前言双凤在方家的时候,老太君是真心的偏疼她,她对老太君也确实是打心眼里的敬重,但也仅只如此而已。
方府曾经是她的所有期望不舍之地,但从跟方守恒和离之时,那对她来说已然是另一个天地,余生她都不想再踏足一步。
趁着这个机会,言双凤问言如锦:“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先前我正想着姐姐若离开曹府的话,该怎么把蓉儿带走,如果是……”
言如锦却握住她的手:“凤儿。”
言双凤一愣,目光相对,突然懂了言如锦的意思:“姐姐你难道……”
“我、我还是……”言如锦不敢看她,垂着头,声若蚊呐:“我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言双凤的唇一动,又紧紧闭上。
最终她只是悄然咽了口气。
方家来人被打发了后,言双凤在房中补了个觉。
她是一心为了言如锦好,但是姐姐所求的,跟她的想法显然大相径庭。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蓉儿,言如锦显然没有离开曹家的勇气。
言双凤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失望,是有些的……但,平下心来细细想想,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言如锦的选择的。
就算是她,和离后回到山庄,外头还有许多风言风语呢,老太爷兴许是因为山庄无人了,对她总算也是和颜悦色,可时不时地还是要训诫几句,拿她说事儿。
要是言如锦也跟着回去,别人怎么说言双凤可以不去想,只怕言老太爷也不会安静不语,万一更让姐姐加倍的委屈呢。
事实上,言如锦想的还有更多,比如,她得在意蓉姐的将来,倘若她跟曹家和离或者怎么样,倘若她执意要带走蓉姐,那将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一个偏僻庄子的丫头,当然比不上太仆寺曹家的小姐这名头响亮。
言双凤心想:“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闹成这样姐姐还是舍不得……罢了,别的我不管,横竖姐姐不再想不开就是了。”
她想到这儿,便把苍鹭叫来,道:“咱们也别闷在这府里,出去逛逛。”
如意大喜:“去哪儿逛?去南门大街好不好?那里不知多热闹呢。”
言双凤意味深长地笑道:“嗯,确实要去个热闹的地方。”
当下先去跟言如锦说了声,言如锦便叫她把蓉姐儿也带上,正要出门,就看到门房提着两挂炮竹,正预备要放。
耳畔零零星星地也传来炮竹声响。
如意道:“今儿也不是节日,这是怎么了?”
正此时,就见曹宜兴冲冲地从外进来,一看到言双凤几个,喜笑颜开地迎上来:“凤妹妹,你要去哪儿?”
言双凤懒得理他:“出去逛逛。”
“今儿正是好日子,”曹宜兴致高昂地:“这会儿出去指定热闹。”
言双凤顿生好奇,蓉儿在旁问道:“父亲,这是为什么?”
“告诉你,是大捷,”曹宜拍掌笑道:“听闻龙城那边,小魏王殿下跟胡寇交手,歼了三万兵马,早上天不亮军报就到了兵部。如今外头的百姓们都是听说了这个才放鞭炮庆祝的,我也叫他们放两挂,沾沾魏王殿下的喜气!”
言双凤努了努嘴,揶揄:“哦……我还以为你考中状元了呢。”
曹宜道:“考中状元也不如这个叫人高兴,对了,据说魏王殿下不日将回京面圣了,凤妹妹,你在北镇那边,距离龙城不远,就没见过这位殿下?听说他……”
言双凤嗤之以鼻:“曹姐夫,你是喜迷了心了么,你也说那是魏王殿下,我这般草芥小民,就算想见,那也找不到魏王府的门儿啊,就算找到,人家知道我是哪头蒜哪根葱的,就敢去随便攀扯,怕不把我打出去。”
曹宜正高兴,听她说话越发觉着有趣,便哈哈笑道:“我也是随口一说的,听说那位小王爷打小在军中长大,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万夫不当之勇,而且生得玉面朱唇,好看极了!皇上曾说他是‘金玉为骨,风雪为姿’,还有什么一点、一点……”他绞尽脑汁地回想,一时却想不起来。
蓉姐儿在旁小声道:“是‘一点星芒,不坠尘凡’。”
曹宜手舞足蹈:“对,就是这个!”
言双凤听着曹宜夸夸其谈,心里却突然闪出了赵襄敏那张脸,此一刻,只觉着曹宜跟蓉儿所说的这些好词儿,用在“吉祥”身上,毫不违和,贴切极了。
她暗暗记在心里,却笑道:“你们说的那位殿下跟三头六臂